王太守:“说当地百姓抢乡绅们的私産。”
杨国兴觉得诧异,“那衙门呢?”
王太守没心思跟他费口舌,把那封告密信函扔给他。
杨国兴越看越觉得奇怪,自言自语道:“不对啊,那馀家因着曾做过沧州县令的关系,府里养了近百的私兵,当地老百姓是不是疯了,跑去他家抢私産?”
王太守“啧”了一声,拔高声音道:“一致仕的乡绅,哪来的资格养私兵,且还是近百,这是不是要造反呐!”
杨国兴见他懊恼,连忙道:“郡守勿恼,待卑职去平□□实後再做决断,如何?”
王太守不耐烦道:“这事就交由你去办了,勿要让我过不了清净年。”
杨国兴连连点头。
这个时候王太守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空闲心来管平阴,且又只是一乡绅上报来的密函,越过当地县令上报来的信息,自然没法引起他的重视。
倘若是胡县令报来的,说老百姓造反的话,指不定跳脚。
杨国兴接了差事也觉郁闷,马上就要过年了,还得跑一趟平阴。
大冬天的谁乐意出去喝风?
他满腹牢骚怨言,不敢在王太守跟前发泄,只能跟家里人叽叽歪歪。
伺候他的妾室李氏说道:“眼见都快过年了,那平阴怎生出这般乱子来,定是当地的父母官治下不严,才导致百姓生乱。”
杨国兴还是觉得蹊跷,蹙眉道:“真是奇了,平阴的胡县令我曾打过几回交道,在当地颇有口碑,倘若真是百姓生乱,他定会上报到太守府,哪轮得到馀家来告状?”
李氏:“郎君方才不也说过吗,馀家养了近百的私兵,那些老百姓莫不是去找死呀,敢抢他家的私産?”
杨国兴:“所以我才奇怪。”顿了顿,“赶紧替我收拾行头,明儿一早就去平阴。”
李氏撇嘴,“年前能回来吗?”
杨国兴没好气道:“你当我想在平阴过年啊?”
李氏:“……”
火气真大,还是不要惹他好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杨国兴带着侍卫随从冒着严寒快马加鞭前往平阴,而另一边的平阴早就等着上头来人了。
胡县令差人在仓山一带盯梢,一旦发现他们前来的踪迹,立马上报。
那杨国兴还是挺重视平阴情况的,快马加鞭一路硬是没歇气儿,只想赶紧把这事处理了,能赶在年前回去跟家人团聚。
发现他们一行人过了仓山时,平阴的士兵迅速回来上报。
梁萤当即命差役到大街上抓老百姓,有多少捉多少,把整个牢房填满为止。
这不,当柳四郎等人跟闹事的老百姓说太守府的人下来了,要抓他们进牢房蹲几天,问有没有人愿意。
结果一窝蜂冲上去,甚至有人问:“柳县尉,牢房里管不管饭?”
柳四郎:“???”
“对啊,一日三餐有没有?”
“我正愁家里头没粮呢,这算是赶上了,抓我,快抓我!”
“你抢什麽抢,先把我抓了再说!”
于是乎,不到半个时辰,县衙的大牢全都塞得满满当当。
先前被关在一起的方老儿等人看着陆陆续续被狱卒带进来的老百姓,纷纷露出一脸懵逼的表情。
这是什麽情况?!
第二天上午杨国兴等人抵达驿馆,胡县令接到消息,怀着忐忑的心情前去接迎。
他才刚到,就被杨国兴训斥得狗血淋头。
胡县令哭丧着脸,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杨国兴把馀家的密函砸到他脸上,气恼道:“这都要过年了,你平阴在搞什麽名堂,连太守府都惊动了?!”
胡县令跪在地上,喊冤道:“请杨都邮明察,下官……实在是难呐!”
他当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讲述,说道:“隔壁县的土匪搞了一个什麽土地下放,说人人有地种,只要有户籍在,就能分得两亩地,导致平阴这边的妇人一窝蜂往那边嫁,甚至连倒插门都不少。
“消息传到这边来,平阴的老百姓坐不住了,也想效仿那边,纷纷叫嚷着要县里的豪绅们把田産分出来充公。”
听到这里,杨国兴火冒三丈,怒骂道:“岂有此理,哪来的刁民,简直是蛮横无理!”
胡县令道:“下官也恼啊,故而把那些带头闹事的全抓了。”
杨国兴道:“抓得好!”
胡县令嗫嚅道:“可是闹事的人实在太多,现下衙门的大牢都塞不下了。”
杨国兴听得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