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尉柳四郎带着官差前往李家捉人。
当时李大郎刚从外头回来,结果一进门就被按到了地上,说他犯了匿田罪,要捉拿进衙门审问。
李大郎被气得半死,嚷嚷道:“我放你娘的屁!我李大郎哪来的什麽匿田罪?!”
柳四郎拿出拘捕文书,扔到地上道:“自个儿好生瞧瞧,你挂到馀家的四百亩田産,可是你的私産?”
李大郎面色煞白。
柳四郎凛然道:“要喊冤去衙门喊,别在这里跟我啰嗦。”
夫人张氏觉得不对劲,连忙好言好语道:“劳柳县尉来这趟了,民妇心中不解,好端端的,怎麽……”
柳四郎不耐烦道:“有什麽话去问衙门,我们这些当差的一概不知。”
张氏:“……”
就这样,李大郎叫喊连天被公差强行带走了。
这动静闹得委实有点大,惊动了街坊邻里,他们好奇窥探,一时都摸不着头脑。
不曾想,没一会儿另一条街的林家也出了岔子。
那林大龙可比李大郎厉害多了,直接跟官差动起手来,在院儿里砸烂了好几个酒缸子,才被官差们制服带走。
匿田罪这事可轻可重。
如果衙门睁只眼闭只眼,那大家都相安无事;如果衙门要给你穿小鞋,你也跑不掉。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现在馀县令已经死了,群龙无首,衙门想弄你,理由多得很。
这不,两人同时获罪落狱。
先前因杀人获罪的方老儿在大牢里见到他们,诧异不已,连忙趴到牢门边问:“林大龙你怎麽进来了?”
林大龙不服气叫骂一番。
李大郎则不发一语,显然郁闷至极。
方老儿被关押了许久,并不清楚外面的情形。
李大郎粗粗跟他讲起馀家的变故,他听得直冒冷汗,骂骂咧咧道:“那杀千刀的胡志国,这是要反天不成?!”
林大龙气恼道:“那狗娘养的东西,平时在馀公跟前夹着尾巴做人,这会儿馀公一去,立马露出獠牙,见人就咬,我看他是疯了!”
李大郎也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此举,定是想从我们身上捞油水填补衙门空缺。”
林大龙冷哼,叫嚷道:“他厉害了不得,给老子安上匿田罪的名头,我就看他去抓馀四爷,他家也挂了田地在馀公头上的,有本事把馀家人抓进来坐牢,那才叫本事,欺负我们这些商贾算什麽鸟?”
方老儿道:“馀家豢养的私兵岂容得了衙门为所欲为?”
当时他们都觉得馀家人衙门不敢动,毕竟养了这麽多私兵,倘若发生冲突,那可不得了。
胡县令心里头也有点怂,他并不想发生流血事故。
对此梁萤宽他的心道:“胡县令尽管去抓人,你亲自走这趟,只带差役,连官兵都不用就能把馀四爷给抓回来。”
听到这话,胡县令半信半疑,“你可莫要坑我。”
梁萤掩嘴笑。
一旁的张议同他说道:“还真没坑你。”
当即把因果缘由细说一番。
胡县令虽然心里头直打鼓,还是将信将疑。
就这样,柳四郎带了十多名官差浩浩荡荡前往馀家捉人。
那馀四爷跟馀家是亲房,就住在隔壁,忽然听到衙门来捉人,给他扣了一个什麽匿田罪,不禁被气笑了。
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当时馀四爷一点都不着急。
他虽然六十岁了,却没有同龄人的衰老,体体面面地命人去隔壁找馀大郎。
接到衙门来抓人的消息,馀大郎被气得不轻,怒目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什麽狗屁匿田罪?!”又道,“父亲才去了多久,那老儿就敢爬到馀家人头上拉屎了,简直不可忍!”
他脾气暴,当即就带人过去阻拦。
馀家人一窝蜂按了出去,给馀四爷撑场子。
路过的百姓见到这番阵仗,颇觉好奇,忍不住顿身观热闹。
柳四郎等人被拦截在外头,不让进馀四爷家的门。
馀大郎领着一群人过来辩理,大声道:“谁敢在我馀家门前撒野?!”
柳四郎行了一礼,取出拘捕文书送上。
馀大郎看过後,不服气道:“这是什麽荒唐之举?我馀家人自家的田産,怎麽就不可以挂到我父亲名下了?”
旁人也道:“对啊,若说李家和林家出格,倒也无话可说。可这是馀家人自个儿的私産,你们衙门别欺人太甚。”
柳四郎好脾气道:“敢问,既然说馀四爷的田産是馀公家的,不分彼此,那我就得问问他老人家愿不愿意把自己的私産送给你这个大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