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离审视地看着她:“你就这麽确定?为何?”
冯慕脸色发白,想辩解,又开不了口。
李昀离语气幽幽,看着她道:“因为,他的真实身份是豹头山大当家,并非是真的七情六欲皆断绝,而是向你许诺完成正在做的事情之後会还俗,所以你坚信他会来娶你?”
冯慕呆坐在地,便连眼泪也忘了流。
“你……你怎麽……”
“看来孤猜对了。”
李昀离轻道了这麽一句。
云初勾唇看着她二人。
李昀离语气很淡:“冯慕,那日在雍州城外第一次见你,孤以为你胆大心细,认为与你志趣相投。可到了州府才发现并非如此,你根本不是个随性胆大的姑娘,你会收着意中人的画像反复描摹,也很享受周大人在时给你的保护,做事虽然周全,却行事规矩胆怯,并不像是那日你表现出来的样子,你是个标准的被养在深闺的州府小姐,这说明,你那日的行为分明是受人指使。”
冯慕愣了愣:“只是因为……如此?”
只是因为如此,她便被怀疑了?
“是,只是因为如此,那张清念大师出家前的画像不过是佐证。”
李昀离顿了顿,道,“那日行刺孤的名叫巧儿的姑娘,你看似护着她,其实那日之後你并没有过问过她们,你知道孤後来派人将她们送回家安置了吗?”
“我……”
她不知道。
“你没有去看过她们,所以自然也不知道她们都是家中贫苦的姑娘,并且是被绑上山被逼无奈,一个个都认为豹头山是龙潭虎穴。”
冯慕摇头:“不,豹头山不是……”
“不是龙潭虎穴,对吗?”
李昀离低了低头,看着她的表情,“从那日雍州集市开始,公良冲便想告诉孤,豹头山不是土匪窝,他是把它当世外桃源建造的,他故意办了一场繁华的集市,不仅仅是为了向孤展示他的才能,更是为了向留在雍州的百姓证明豹头山的富足。”
“公良先生确实厉害,他帮了很多……”
李昀离:“帮?”
冯慕擦了擦眼泪,既然已经被说破,她反而是没了顾忌,哭泣道:“殿下你知道吗,义父一直当阿空是个疯子,不信他说的要加固堤坝的话,把他当成异类。当年阿空说豹头山地方好,劝义父迁移百姓,义父还说他是中了魔怔。可十几年来阿空说的一切都应验了,山洪成涝灾,冲了大量良田,豹头山因着地势高,救了多少人啊!”
这段话说得颠三倒四,冯慕显然是陷入了自己的情绪出不来。
李昀离眉心皱起,再一次提取关键字:“阿空?”
冯慕抽泣一声:“正是清念出家前的名字,大家都叫他阿空。”
李昀离不解:“你是说,他十几年前便在周佛晓大人面前说过山洪的事情??”
“是。”冯慕缓了缓声线,“那时候他便在父亲面前说过,雍州地势不好,上游乌戎部族把持着渭水上游,一旦有暴雨或是部族异动,便很容易淹没地势低洼的地方。”
云初也听出了不对劲:“殿下。”
李昀离伸手拉起冯慕:“你先起来。”
“所以,清念是十多年前,在像周佛晓大人提出迁移百姓之事未果,而後才出家的?”
冯慕吸吸鼻子:“阿空出家是因为他父母亡故,我比他命好,义父与家父乃是故交,因而收养了我,可他却是做过许多小工,干过很多粗活重活儿,身子骨实在不行,不得已才出家的。”
云初蹙眉看着李昀离,轻轻摇头,递了一个眼色。
李昀离伸手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冯慕,让她擦擦眼泪:“冯慕,清念有没有对你提起过,净空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