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叫住冯慕一起回府,却在冯慕刚上马车之时,李昀离闲闲提起了一句:
“那位清念大师,便是冯姑娘当日画上的意中人吧?”
冯慕心中大骇,一脸震惊地看着李昀离。
李昀离朝她伸手,要看看她腰间的荷包。
话题看似无心,却一句句都落在点子上。
“那画上的人是长头发,以至于孤第一眼没认出来,你与他有旧?”
“我……”
提到隐秘之事,冯慕无法镇定,她目光逡巡不知该如何,却又被李昀离下一句话逼得直接跪下。
“那日早上,你故意用桂花糕引我们出门去见公良冲?”
问起他人心虚之事,李昀离素来口吻平淡,却一句比一句戳人心窝子,却愈发叫人心里没底,生怕她下一句话更为惊人。
云初靠在车内,只觉深有体会。
冯慕乱了阵脚,顶着李昀离审视的目光,又无法不答:“……是。”
“所以那日也是他交代你送密信给侍君,又在他出去之後换了屋内香炉中的东西,引孤怀疑侍君?”
能在府衙内自由行走的人不多,她便是其中一个。
冯慕眼泪都快下来了:“是……是二当家吩咐我的。”
平日里的李昀离很好说话,冯慕从没有见过她这样端起身份拿出严肃口吻的样子,这时候才知道什麽叫换了颜色,又被问得突然,连谎话都不敢编。
云初坐在车内,安静地听着这场审问,事关自己,他却没插一句话。
“二当家?”李昀离语气生疑,又提起另一件事,“我们在雍州城外见到你被绑去的那一日,也是公良冲安排,好特地把你插到我们身边,让你给我们演的一场戏?”
“不,不!”冯慕膝行两步,“那日真不是……公良先生一直在用各种方法吸纳雍州的百姓上山,那日我是奉他的安排,本想带着人上山去的!遇见殿下进城是意外!”
李昀离长眉一压:“你是豹头山的人?”
冯慕摇头:“不,我不是……”
“那你为何会替他做事,帮着他来骗孤?”
冯慕震了震,嘴唇颤抖:“我……”
她说不出话。
李昀离的声音很平和,语气也不算急,可偏偏出口的话让她提心吊胆。
“你当日被劫持之时十分镇定,并不是因为你性子如此,也不是像你说的山上人愿意敬你身份,而是你与清念大师有一份私情,他会保护你?”
冯慕低头,满是哭腔:“是。”
“我曾与他定过娃娃亲,他十四岁出家,许我十五年之约,待还俗以後,他便身心许我。”
李昀离看了看手中的桂花荷包,图案针法和方才暗卫从永清寺捡到的那方帕子上绣的一模一样。
她淡漠地笑一声:“清念大师如今的名声地位,他会为你舍下戒律清规,还俗娶你?”
冯慕眼中虽是泪,声音却坚定:“他会的!”
佛门清苦,四大皆空六根清净。
若是单纯听到这个故事而不知内情,李昀离一定会以为,这又是个痴心女子负心汉的故事。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