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阮臻冷静下来,才继续说:“你在那边的每一天,我都很牵挂你。我一直都想接你回来,可你这人,总是那麽固执。情报也不是非用你去弄,你何必……”
“都过去了。”阮韶说,“我现在回来了,不是吗?”
“是呀。”阮臻长叹,“七年了,你终于回来了。从今往後,再没人能欺辱你,再没有人能强迫你,你想做什麽都可以。你自由了。”
沉默了会儿,阮臻又问:“他对你,可好?”
阮韶低声说:“还行。我没有吃什麽苦。”
阮臻的手抚上了他的腰带,阮韶挣了一下,就听阮臻说:“我只是想看看。让我看看吧。”
阮韶闭上眼,放松了身体。
腰带被解下,衣衫拉开,然後是里衣。胸膛袒露在空气里,轻微起伏着。胸乳上方,有一个铜钱大的十字伤疤,微微凸起,呈现着淡淡粉色。
那是当年的箭伤。
手指轻抚上去,然後是唇,带着潮湿的热气,久久贴在那处。
……
李桥带着宫人们守在船舱门口,大气不敢出地等着。
船已经停在了皇宫码头上,午後寂静,房里的动静清晰地传入门外每个人的耳朵里。
……
李松忍不住对李桥道:“师父,这韶公子到底是何人?还真有几手……”
“闭嘴!”李桥低呵,“胡乱嚼他的舌根,你不想要脑袋了?”
李松缩了脖子不敢再言语。
李桥自己心里也飞快地打着算盘。
他是阮臻童年大伴,阮臻回来夺位後,他就逃出皇宫跟着伺候他,对他是十分了解。
这麽多年过来,阮臻身边来来去去也有不少人,但都不过是发泄消遣。
阮臻和皇後相敬如宾,临幸两个妃子都是草草了事。床上也都保持着几分冷静,直来直去,从不爱玩什麽花样。
可如今临幸这韶公子,却像变了一个人,十八般武艺都拿出来了似的,光听声音就知道里面折腾成什麽样。
能让皇帝花尽心思的人,又怎麽能是一个普通人?
屋里一阵疾风骤雨,终于停歇。过了半晌,传出偶偶私语声,有人下床倒了茶水。
李桥正想着皇帝或许该叫人进去收拾了,结果须臾後,又有一声鼻音浓重地吟哦飘了出来。
旁的宫人都忍不住侧目。都是近身服侍皇帝的人,都知道皇帝不是个重欲之人,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对这个来历神秘的公子竟然如此热情!
……
“七年了……”阮臻总在他边呢喃这句,像句咒语似的。阮韶一听,身心都软了。
这是自己欠他的。沉浮之际,这句话浮现在了阮韶的脑子里。
欠了谁,为什麽欠,他却没有办法思考了。
天边开始涌现彩霞时,船舱内的动静再度消停,李桥也终于等到了皇帝唤人进去伺候的声音。等待已久的宫人鱼贯而入,送进浴桶热水。
阮臻赤裸着上身坐在床榻里,大汗淋淋,却是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他膝上伏着一个人,昏睡过去般裹在被单里,只有一头乌发流泻出来,正被阮臻的手轻抚着。
“东西放下,不用人伺候了。”
李桥带着宫人退出去,又等候了许久,皇帝才再唤人进去,穿衣束发。
阮臻穿戴完毕,走到床榻边。
阮韶还昏睡着,阮臻也不想给他穿衣,只将他连着薄被一把抱起来,亲了亲他还濡湿的眼角,大步走出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