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可坏了,总把小哥哥打哭,小哥哥怎麽还对他那麽好,给他撑船去看荷花,分别後还茶饭不思地想念他。
低沉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船抵达京城。
其实还未到京城码头,刚进京城运河,一艘黑漆金纹,雄壮威武的三层大船就已经等候多时。
船上旌旗翻飞,带刀侍卫严阵以待。一个中年大官乘坐小船到他们船上来,见了这小哥哥就鞠躬行礼,甚是恭敬。
小哥哥也一扫这两日的萎靡姿态,客客气气地对大官回礼。然後小哥哥就被接去那艘小船上去了。
大官的随从掏出一袋银子,递给了船家,道:“这是主人赏赐给船家的,有劳船家这些日子以来对我们公子的照顾。”
船家接了银子,忙不叠谢恩。那随从又问:“这一路上可还有其他什麽事?”
船家道:“一路顺风顺水,十分太平。前两日阮公子还去了一趟清江看荷花,十分尽兴。”
随从点点头,满意而去。
船家却不敢停歇,立刻和老婆子调转船头,驶离的京城水域。
老婆子这才问丈夫:“当家的,为什麽不和他们说另外一个客官的事。”
船家道:“你这糊涂婆子!那官船如此气派威风,却没挂一张旗号,来接人的那人分明是个太监。那是皇家的船呀!那个阮公子,明明就是个……说了,没准就要被灭口了……”
老婆子手一抖,险些打碎了手里的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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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韶随着李桥登上了大船。
这内监对他恭敬却不谄媚,尺寸把握恰当,不愧是在阮臻身边伺候的人。
李桥延阮韶进了船舱,道:“公子请在此稍事休息,老奴去唤人来伺候。”
阮韶道声有劳,目送李桥出去。
船正缓缓开动,去何处,阮韶却不知道。
他其实对京城并不熟,当年被接来京城,关在家中学习各种礼节,随後就被和阮臻一起打包送去了大庸。
阮臻常给他讲京郊的桃花林,千雪湖,讲御园避暑山庄,讲京城芝麻巷里的各种吃食,阮韶全都不知道,只当故事听。
记得阮臻那时就说,将来我们回到帝都,我都要带你去走一遍。
他们总爱说将来,是个期望,也给自己打气。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个“将来”终于来了……
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搭在阮韶肩上。他把视线从窗外江景上收了回来,投向身後。
高大英挺的青年含笑看他,俊美儒雅,目光温存,是那麽陌生,又是那麽熟悉。
这一切都像梦。和刘琸分别是梦,这两日独处是梦,连阮臻竟然亲自来接他,也是梦。
梦里,阮臻将他拥入了怀里,手臂越收越紧,教他渐渐不能呼吸。那让他魂牵梦绕数年的嗓音就响在耳边。
“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到我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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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从运河驶入支流,进入皇家专用的渠道。两岸杨柳低垂,青草悠悠。
船舱内,轻纱低垂,遮挡着外面骄阳酷暑。
幽暗的室内,盛着冰的铜盆放置在床榻一脚,散发着清爽凉意。
阮韶被阮臻紧紧拥着,随他一起靠在床榻的靠垫里。
阮臻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话,阮韶安静地听着。
“……我们又等了数日,才接到消息,说你被救了回来,可随即又有消息,说刘琸将你带走,让你做了他的……我那时简直气疯了……”
阮韶抚上他的手背,轻拍着,无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