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叶老板要转行做媒婆?”
“没办法,出现在你身边的每个雄性动物,我都比较关注。”
为此赵松和陈锋没少叫叶明州“护花使者”。
黎烟闷声说了句:“滚蛋。”
开席之後,顾升主动依次为席上的人倒饮料,走到黎烟身边时,这人突然手滑,橙汁尽数洒在黎烟的衣服上,裙子是白色的,浸了液体之後就有些发透。
顾升连声道歉,拿纸巾慌慌张张给她擦拭,大抵是太过慌神,也没意识到自己手落向的位置有些不礼貌。
好在此时,一道力量牵制住了伸向她的手。
周遭莫名静下来,下一秒,一件宽大的男式外套将黎烟包裹住,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熟悉的木质香调。
黎烟擡头:“你怎麽进来了?”
“某个马虎鬼连手机都忘记带。”孟斯奕牵住黎烟的手,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来。
赵松见状一脸坏笑,对黎烟使眼色:“小烟,这位是谁啊?”
黎烟抿唇笑笑:“早就该向大家介绍的,孟斯奕,我男朋友。”
“不愧是我们小烟,找的对象都这麽登对。”
“就是就是,郎才女貌!”
“好事将近了吧?到时候记得发喜糖给大家啊!”
各种声音七嘴八舌的围绕过来,黎烟没多说,回之一笑,只说:“到时候一定。”
此时,一道违和的声音从邻桌传来——
“什麽郎才女貌,这世道只要脸皮够厚,自己小姨的男人都能下手,也不知若是嫣嫣泉下有知会不会气死。”
说话的人是黎嫣嫣生前的好友,黎烟还要叫她一声“文熙阿姨”。
无关紧要的人说些风凉话黎烟或许可以不依不饶地还嘴,可是文熙全然是在为小姨鸣不平。
文熙是黎嫣嫣生前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黎嫣嫣病重时文熙是陪伴她最多的人,所以对文熙,黎烟不能太没规矩,起码得客气些。
但文熙说的话毕竟让她有些下不来台,所以除了装作听不见也没更体面的选择。
孟斯奕读懂她的心思,捏捏黎烟的手:“走吧,带你去换衣服。”
“嗯。”
文熙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气愤长久以来的压在心中,此时颇有些不吐不快的架势。
“怎麽,敢做不敢应?”
从前许多次的犹豫和却步,黎烟所想避免的之一就是这种场面。
源源不绝的流言蜚语她都可以不甚在意,左耳进右耳出,可像文熙这种全然站在小姨的立场为之不忿的,黎烟只能是哑口无言。
本质上还是她自己不知分寸,对孟斯奕动了心,她在开始犯错的那一天就应当准备好日後有一天有人如此戳她的脊梁骨。
黎烟回过头,刚想说些什麽,孟斯奕上前一步将之挡在身後。
他身上的灰白衬衫不知是什麽布料,看上去平滑如纸张,让人想到阴云密布的广场中,那张随风张扬丶雨中不倒的旗帜。
“文熙小姐,站在嫣嫣的角度你心有不悦,这我能理解,但也请你不要忘记,2011年冬至那天,她在病床上对我们说过什麽。”
文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她不可能忘记。
黎嫣嫣当时身体已经很不好了,而那年冬至,是黎嫣嫣回家乡养病的那麽多年中,文熙唯一一次见到嫣嫣口中那个“难以忘记”的男人。
他来去匆匆,前後停留不超过二十分钟,尽管时间如此短暂,黎嫣嫣也不忘反复叮嘱孟斯奕和她:“小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请你们一定力所能及的照顾她。”
没想到那年冬天黎嫣嫣竟真的与世长辞,文熙原本以为没那麽快的,以至于黎嫣嫣去世的时候她恰好没能在烟州,那时候,她正和丈夫一起在外地探望一位许久未见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