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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幸福传说 每次接吻过後都好像重新活（第3页）

他好像有些疲惫：“聿明，你之前问我的，还作数吗？”

“我没有想说这个。”齐聿明沉下脸。

“是我现在想问问这个。”尹殊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转了转浅色的眼珠，直直地看向齐聿明，“聿明，你还缺影子吗？”

——

“滴，滴，滴——”

陈错醒来时，床头柜上的心电监护仪还在持续工作，他觉得有些头晕，想吐，耳畔除了滴滴声还有嘈杂的辱骂声，他听不清，也不想听清。

直到他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尹殊那张很好看丶很美的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耳畔的声音忽然如潮水般退去，他像具被泡涨的尸体一样浮出水面，尹殊低沉好听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他却处理不好里面的信息。

“乐丶乐园……”陈错艰难地张了张口。

陆闻钟拿着水果拼盘走进来，看见的就是尹殊抱着那个长发男默默流泪的样子，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尹殊流泪。

陆闻钟悄无声息地把果盘放下，拉着还在一旁抄笔记的齐聿明一块儿走了。

医生说，陈错一天之内能恢复成这样，已经算很走运的了，有些beta就算送医及时，也可能一辈子就被药毁得痴痴傻傻。陆闻钟听了又火冒三丈，後悔没有把赵昀城折磨半死再送进牢里。

但这些陈错都不知道，他躺在病床上，看着尹殊掉眼泪，好像他自己的心也被刀割了道口子，无声地流着血。

“不哭……”

陈错努力擡手，手背上插着针管，他便用掌心蹭了蹭尹殊湿润的脸颊。

尹殊乖乖点头，轻轻握住陈错的手，哽咽着说：“哥哥，我很爱你哦。”

陈错温柔地阖了阖眼，他脸上好不容易有的血色又散得一干二净了，惨白的脸，乌黑的眼珠和睫毛，细长的眉，还有鼻尖那颗小痣，却并没有因此又变得灰败。他睁开眼看着尹殊，好像他的世界就只有这麽大，除了尹殊，别的都不存在。

“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头还疼吗？晕不晕？饿不饿？我去给你叫份餐……”

尹殊正要起身去看门口贴的送餐电话，右手就被陈错微凉的手给绵软地牵住了，陈错以前不习惯直直地看他，可这次醒过来却一直盯着他，乌黑的眼珠转都不转，眨也不眨，好像看一眼少一眼似的，眼神莫名地哀伤。

“铛铛铛铛！本少爷驾到！看看我给我们漂亮的新朋友带了什麽？哇！原来是酥云记最美味的皮蛋瘦肉粥和蟹黄小笼包！”

陆闻钟好似那神兵天降，自觉浑身笼罩着一层金光，但其实此人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就等着里面叫餐。

齐聿明扶额，推着他好好走路，别摆些令人啼笑皆非的pose。

陈错已经恢复了些，头没有那麽晕了，可是他很不擅长见陌生人，虽然他知道他们是尹殊的朋友。

陆闻钟表面性格大条，但这时候也没贸然往陈错面前凑，而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陈错。他的观察很不明显，陈错几乎没有发觉。

“哥，这是小陆，陆闻钟。”尹殊说完，看了陆闻钟一眼，俯身凑到陈错耳边悄声说，“他看起来很喜欢你哦。”

“哥你好，叫我小陆就行。”陆闻钟这才走到病床边坐下，自来熟地把床的前段调高，打开桌板把粥点放了上去。

尹殊跟他道了谢，开始忙活着把一个个餐盒打开，陆闻钟则趴在护栏上呆呆地望着陈错，一脸幸福地哀嚎道：“好伟大的一张脸，真嫉妒尹乐园这个混蛋，可以天天看见呜……”

齐聿明走过来捂住他跑火车的嘴，非常温和自然地跟陈错打了个招呼：“您好，我是齐聿明，初次见面，没有什麽礼物带给您，就把尹乐园嫁给您吧，不收彩礼钱，您别嫌弃就好。”

尹殊懒得跟这两个幼稚鬼一般见识，权当他们在污染空气，可陈错却很在意他们的话，因为他们三个看起来很要好。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叫陈错。”

齐聿明其实早就见过他的照片了，这个人照片上其实没什麽出彩的地方，一个很普通的beta而已，现实生活中见到却心头一颤，他额头上的伤，眼底抹不去的忧郁，任谁一看都知道他是一路辛苦走过来的人。

尹殊吹了吹勺里的粥，正要喂给陈错，陆闻钟突然开始指点：“你用嘴巴碰一下看温度合不合适呢，别烫着哥。”

尹殊愣了一下，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又学到了一点，每一勺都这样做。陈错不觉得打包到这里的粥还会有多烫，也不好意思让尹殊的朋友看着尹殊给他喂饭，吃了两口就说饱了。

“这才吃了几口呀？不喜欢吃吗？”陆闻钟担心道。

“打着营养针呢，吃不下很正常。”尹殊替他解释了，“剩下的我吃，我爱吃。”

“你什麽都爱吃！你看哥多瘦啊！你抱的时候都不觉得吗？！”陆闻钟看着尹殊这个饭桶气不打一处来，但是齐聿明没有跟着他一起嘲笑尹殊，尹殊也没有反唇相讥，当陆闻钟意识到这两点的时候，他开始重新思考起这个问题，是不是还有什麽被他遗漏的线索。

“别吵架……是我吃不下了。”陈错有些抱歉地说，“我待会儿再吃两口。”

“反正哥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什麽的，我的任务，不对，尹乐园的任务就是把你养胖！哥你看我多胖啊，你捏捏我的脸，是不是很多肉？”

陆闻钟牵起陈错的手轻轻捏自己的脸，陈错看着这个十七八岁，戴副眼镜，眯眼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男孩子，不自觉地放轻了语气：“一点都不胖，多可爱啊。”

尹殊安静地注视着陈错脸上温柔的笑意，那眼神太过直白，陈错扭过头看他，他就冲陈错绽开一个微微露出虎牙的笑容。

怎麽说呢，看起来有点傻。

但陈错很喜欢。

他朝尹殊歪了歪头，随後收回目光，专注地跟陆闻钟交谈。交谈中他知道了尹殊成绩特别好，三年来一直是班上的第一名，所以今年依春高考的理科状元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尹殊才对。

联盟最好的大学在燕城，最好的警官学院在燕城，最好的军校也在燕城，无论尹殊未来要走哪条路，都不会困在依春当一尾任人宰割的池鱼。

他的耳边忽然回响起尹殊曾经说过的话，人总要上进，不是吗？

尹殊这麽努力，这麽优秀，如果他还停留在原地的话，他和尹殊迟早会分开的。

他不想和尹殊分开。

这样想着，想着，陈错忽然想起自己还有赵卓山的问题没解决，好像还有什麽……离婚协议，放在哪里了？

陈错瞥见自己双手手背上青紫交加的伤痕，茫然地发了一会儿呆，随後那些痛苦挣扎的回忆，慢慢地在脑海里被找了回来。

陈错其实是个很健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