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饶命!我等愿意为掌印效命!”
“求掌印网开一面!”
“别杀我,别杀我!”
朝臣们为了活命都顾不上什麽尊严面子,即便面对的是一个太监,一个往日里他们根本不屑一顾的太监。
凄然的求饶声连成片,赵庸目光睥睨,扫了一圈:“怎麽了?几位大人,不是叫嚣着要参我吗?”
瞳珠的留白也被暗色所吞噬,他现在与从恶狱中爬出来的恶鬼无异。
张口求饶的都是那日帮助梁相宜的文官们,挺着自以为是的铮铮铁骨,认为可以挽救这王朝。然而生死面前,不折的气节全然粉碎。
面对他们的哭号求饶,赵庸冷眼旁观。
文官们脸上的惊惧僵住,他们才明白赵庸之所以对先前他们所作所为有所放任,那是因为还没到时候,直到现在他才开始报复。
“你丶你,你简直就是恶鬼!”
“不得好死,赵庸你不得好死!”
文官们求生的梦破灭,临死之际,破口大骂,把此生最恶毒的诅咒一一加之在赵庸的身上,生怕不够狠毒,一人一句,重复着。
赵庸充耳不闻,扬手示意。
空荡的殿前瞬时沦为湿泞血海,卫兵们如杀人不眨眼的凶兽,长刀为利齿,所过之处再无生息。
浓沉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充斥鼻腔,赵庸步步走下,惨死的尸首倒在两旁,为他铺出条血色的路。
他本就没想让这些人活着,这是日後掌权的阻碍,所有与他为敌的人,都在今夜消失了。
此後,再无人敢忤逆于他。
五皇子登基,成了新帝,服丧七日。一衆人该升升,该降降。
以赵庸为中心,所有依附于他的人都升了官,其中程虎升得最高,封了个威武大将军的职位,驻守建京,带着程氏一族地位都比之前高了许多。
升官并非什麽不得了的大事,成王败寇,古来如此。他们只是换个君主伺候,刻在骨子里的奴性让他们没有反抗的骨气,麻木看着王朝轮换,只要不危及己身,一切就都没有变化。
不过最令衆朝官震惊的是,他们居然看见梁相宜着朱红官袍,出现在朝堂上,还以为他早死在了那血腥一夜。
他那样跟赵庸对着干,赵庸居然没杀了他!
实在怪事。
当然这背後免不了一些争执,其中闹得最厉害的就是附不疑,他是屈褚英的小舅舅,然而屈褚英登基的消息他居然是最後一个知道的。
他登时就不乐意了,冲至赵庸房门前,如今里面还住着桓九凌。准确来讲,这本身就是桓九凌的房间。
顾忌着,进门前,先敲了门,没有一脚踹开。
不多时,门从内打开,赵庸过分白亮的俊颜出现在视野中,很惹人厌。尤其如今大权在握,滔天权势熏陶出一身高高在上丶不容小觑的傲骨,深埋在骨髓中那点仅剩的卑微都被消磨殆尽。
如今的赵庸再不是从前那个卑颜屈膝的太监了。
“解释解释,为什麽英儿成了新帝!”冲天的火气从附不疑身体各处散发,“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了!”
前几日,赵庸将屈褚英送回宫里,名义上说是要给病榻前的皇帝尽孝,皇子们都要这麽做,附不疑便没有怀疑,让屈褚英跟着人走了。
哪知道,没几天就听到五皇子登基为帝的消息,还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
赵庸留意着门内,反手敛住门:“如你所知,两位皇子发动宫变,以朝臣为质。我领兵镇压,两位皇子身殒,就只剩下了五殿下—”
“你别跟我讲这些糊弄外面人听的话,我是英儿的舅舅,你都没问过我的意见,凭什麽让英儿登基!”
赵庸眼皮遮下,瞳珠一圈转幽,山雨欲来,似是下一刻就会拔剑,洞穿他的心口。
“我做事,何时还需要过问你的意见?”
话题尖锐,换作常人,早早就避了锋芒。
可附不疑天生就不是屈从的人,拳头捏紧,厉色爬上眼底,蓄势待发的一拳正待发作,门开了。
“你们俩又在吵架?”
门内的青年穿着清凉,一袭青色薄衫罩身,白皙皮肤惹眼,上好的羊脂玉一般,落梅似的红痕在浮动的衫袍下影影绰绰。
时节过了春,近初夏,建京放了好几日晴,晒得屋子跟微微煮沸的汤锅一般。
仅看了一眼,附不疑视线便被高大的身影全全挡实,触上赵庸的一对寒眸。
“是因为何事?”桓九凌眼看二人间气氛不妙,忙出来打圆场。
他已经很累了,才做完那事,温存了会,就被门口愈发高昂的争执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