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二话不说?,掷下?银锭。那见钱眼开的店家?瞬间不说?话了,态度两级扭转,拿了银锭,屁颠屁颠下?去上菜了。
元清知道督公因?为小郎君私自离开他而动怒,却不理解他现在到底是想要?做什麽,难道就是为了要?像个鬼一样,追在小郎君身後飘吗?
赵庸仍在自言自语,跟对面桓九凌的话有?来有?回地对着,就仿佛他们?是一对正?在一起吃饭的恩爱恋侣。
吃罢饭,附不疑以不让桓九凌太累,会影响身体?为由?,替他拒绝了程舒钰下?午去酒楼听书?的邀请,同样的,也?拒绝了程虎要?带他去草场骑马的畅想。
“骑马?亏他想的出来,”附不疑挨着桓九凌坐在马车上,毫不避讳地沉声?数落着,“你伤口就在胸前,又不是凭空消失了,回头颠出血他还敢再找你骑马吗?”
既然都要?回去了,没必要?还三个人送自己回去。桓九凌好说?歹说?把程舒钰和程虎说?走,只留下?个附不疑。
附不疑在山阴没有?固定居所,桓九凌看他这样总是在外面租住着,跟飘摇的浮萍一般,十分不方便。再说?桓府上有?的是住处,就让人收拾出了间屋子,让附不疑住了进去。
“你也?别说?他,你带我回来的时候,不也?是骑马?”桓九凌揶揄他,飞他一眼。
“那你不想想那是个什麽情况?我若还扮成你爷爷,恐怕连路都没走几步,就被赵庸抓住了。”
桓九凌脸上的笑容收了收,眉宇间腾起说?不出的苦涩:“他不是……已经放弃了吗……肯定不会来的。”
是了,自从得到赵庸唤回锦衣卫的消息,桓九凌不是没紧张害怕过,怕只是赵庸故意迷惑他的手段。可後来好几日,都没有?任何异常,提着的心也?就渐渐稳妥放下?。
大概他是真的放下?了,忘了自己这个人。
“哥哥,这个给你。”
桓九凌走神的思绪被软软的童声?唤回,他才刚走下?马车,大腿就被轻轻撞了下?。
低头见是个穿着襦裙的小女孩,睁着浑圆的眼瞳,软软糯糯地喊哥哥。
她见他看来,将手里的东西擡高了往他跟前递。
“这是……”桓九凌呆呆的,映入眼帘的是个小小的纸鸢,拿在小姑娘手里显得颇为大。
“风筝?”附不疑蹙着疑惑的眉宇,跟桓九凌一道看向突然出现在桓府门前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点都不怕生?,嗓音脆脆的:“送你,哥哥,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哥哥让我送你的。”
桓九凌更加晕乎了,漂亮的……哥哥?
但总让小姑娘拿着,感觉她会很累,桓九凌温柔笑笑,接过突然而来的礼物。
小姑娘开心地挂出笑脸:“好哦,哥哥再见。”边说?边蹦哒着跑了,从怀中拿出糖块塞进嘴里。
“会是谁送的?”附不疑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绞紧的眉头骤然松开,“不会又是爱慕你的人吧?”
“又?”桓九凌抓住他话中的字节,奇怪地反问?,“还有?谁?”
附不疑给了他一个眼神,漆沉的眼珠像是在说?“你难道不知道?”。
桓九凌不想思考这些没什麽大用的事,更让他在意的是纸鸢究竟是谁送的。
看了眼那纸鸢的形状,莫名的眼熟,他稍稍一想,记起了是在哪里看到过。
清水湖畔踏青的人衆多,不止有?赏景观花的,还有?在湖畔放纸鸢的。
当时回马车里坐着的时候,除了跟他们?三人聊天,有?大半的时间桓九凌都在看天上的纸鸢,各种式样都有?,很是精巧漂亮。
他当时有?想过要?不要?也?去买一个。好些摊贩知道这里游人衆多,就在人群流动最多的地方摆了摊子,回来的路上,他还看见了,眼神停驻过。
後面想想还是放弃,买这些也?没什麽用。目光继续投回到湛蓝的天空,纸鸢尾端牵着线,在晴空中消失不见,就仿佛没有?人在另一头牵着,随心所欲在空中遨游。
“你知道是谁送的了?”
附不疑这一声?把桓九凌从回忆中拉回,他摇摇头:“可能是程舒钰?”
毕竟他长相?也?不错,在懵懂的小孩子眼里可能只会用漂亮来形容。
附不疑冷哼,语气刺而不屑:“真显着他了。”
又来了。
桓九凌被这句话转走注意,纸鸢的事搁置,无奈蹙动眉心:“我从之前就很好奇了,你跟程舒钰为何如此不对付?”
附不疑大步入府:“错了,我是看他兄弟二人都不顺眼,一个个就差把心思写脸上了。”
因?为他走的太快,最後这句追随脚步没入府内,桓九凌没太听清楚,正?要?追上去,脚步骤然顿住,迅速转头向旁边看去。
三三两两的行人走过,另有?辆马车停着,不见车夫。
桓九凌压下?心头奇怪,那种被人在暗处盯着的感觉又回来了。这次更加强烈,就仿佛他正?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热切注视着,一举一动都逃不开他的目光。
心底起了渗人的鸡皮疙瘩,他不敢再多留,快速进了府。
而就在他刚进去的时候,停着的马车边走出来一人,赫然是赵庸。
“九郎看起来很喜欢?”
也?不知道是在问?谁,元清想了下?,回答:“该是喜欢的,不然也?不会收了。”
清水湖时,他看到督公买下?这纸鸢,当时还搞不清楚他的目的。後来见他跟个小女孩说?话,将纸鸢给了她,更是疑云遍起。
直到他看见小女孩拿着那纸鸢,跑向刚下?马车的桓九凌,一切终于?明了。
督公是真的铁下?心,要?重新挽回小郎君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