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庸伸出拇指,探进桓九凌被迫张着的口中,指腹刮蹭牙齿,在尤为尖锐的齿节上稍作停留。眼神一暗,语气如恶魔低语:“牙尖嘴利,把这些都拔了,如何?”
桓九凌再没了原先气势,瞪大眼睛,打了个哆嗦,旋即捞住赵庸的手臂,可怜巴巴地求饶道:“公公,牙丶牙不能拔,拔了还怎麽把公公给我的鱼烤了吃?”
因为下颚被挟制,他说话几分含糊,咕咕哝哝,听着与撒娇无异。
这幅模样很合赵庸的心意,旋即收回了手,扯住他腮边的软肉揪了揪:“惯会说些漂亮话。”
桓九凌舒出口气,庆幸自己的牙保住了。
接着便听赵庸语气闲闲,提起旁的事:“元清说你今儿被吓哭了,因为怕我会追究上次的事。”
好个元清,传话是这麽传的吗?
他哪只眼睛看到自己被吓哭了?
谣言,这是无可争议的谣言!
“什麽嘛,元清摆明了是瞎扯,公公那麽心善,怎麽会追究我的事。”桓九凌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无害,软声道,“我就是不敢相信,公公会对我那麽好,把满池的鱼都送我了,让我随便抓,那可是岭南来的鱼。”
这一惊一乍的模样很是踩中赵庸的舒坦处,指尖揉搓桓九凌软度格外趁手的脸肉,他反口道:“谁说是送你了?”
出尔反尔,自己不认自己的话,好个死太监!
桓九凌诧异地“啊”了声,故作很惊讶的模样:“可丶可是元清是这麽跟我说的,我还见後院那门都解封了,难不成是元清在假借公公的名头!”
赵庸“嗤”一声,指尖使了些力道,听见桓九凌吃痛的闷声,不咸不淡的嗓音里掺了些讥嘲:“说你牙尖嘴利,这就显上了。”
“哪丶哪有啊……”桓九凌吃痛,心里怒骂死太监手下不知轻重,然而嘴里求饶的话张口就来,“痛痛痛,公公轻点,捏坏了怎麽办?”
赵庸反倒来了劲,故意掐着怡人的软肉揪了一圈,瞧见桓九凌眼底蓄起晶莹的泪水,方消停了,将人放过。
掌心转到後脑处,将他整具柔软温暖的身体纳入怀中,一面顺着背脊,一面柔声道:“你说你想见我,是有事求我?”
桓九凌正揉着自己被掐得发烫的脸蛋,听见他问话,稍反应了下,明白他在问那边湖水决堤时的事。
知道机会来了,桓九凌暂且放下怨怼,答应道:“是有那麽一件小事,想求公公。”
果不其然,赵庸心底耻笑,他嘴上说着关心,实际心底还不是有事相求。
不过这样也好,总归不心心念念往外逃就不算是大事。
“说。”
桓九凌在漆黑的帐子里瞧不清赵庸的神色,光听声音,感觉他此刻情绪正常,便鼓了鼓勇气,大胆道:“我想回家见一见爹娘,公公能答应我这一个小小的请求吗?”
然而对面许久没传来回应,搞得桓九凌还以为是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在脑中翻来覆去想,都没能发现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静默的时间一分一秒被拉长,周围的空气寸寸绷紧,勒实胸腔中的心脏,闷得就快喘不上来气。
桓九凌难以承受这过分压抑的气氛,心想死太监这麽吝啬,连让自己回家见见爹娘都不肯,干脆算了,还是下回找别的机会吧。
正要开口跟他说当作无事发生,下巴忽地被人捏住,微微擡离,赵庸凉薄的呼吸拨至耳畔。
不知何时,他已经来到了桓九凌的上方。
夜色中,桓九凌望不见他的脸,只感觉脸侧痒痒的,似乎是赵庸身前垂落的一缕长发,搔在脸上,微微发痒。
桓九凌试图偏头避开,下一刻被他捏着下巴强硬回转,赵庸清润而有寒意的嗓音在黑暗中响着:“桓小郎君可知道,天底下没有白来的东西。你想见爹娘,我可以允你,但你能给我什麽?”
这出去一趟还得谈条件,死太监真不是个吃亏的主。
桓九凌左思右想,自己身上什麽都没有,唯一有的是临走前爹娘给的冬裘,总不能把那个给他吧。
桓九凌才不乐意,于是为难道:“公公想要什麽?只要我能给的,就会给。”
“好说,确实有一物我想要,而那东西也只有桓小郎君能给。”他说着,指尖紧贴下巴,滑过小巧的喉结,激起层层战栗,来到衣衫微散,而露出的形状漂亮的锁骨附近。
“公公你—”
桓九凌慌得一批,汗毛根根倒竖,死太监该不会是动了那种念头吧。
不行,坚决不行,他绝对不会答应的!
“让我咬一口,如何?”赵庸突然说。
他说的太过正经,以至于已经完全想偏的桓九凌没能在第一时间拽正思绪,惊讶地“啊”了声。
赵庸重复,态度没有半丝不耐:“咬一口,你就能回家见爹娘。很划算吧,桓小郎君觉得如何?”
好像是哦,由于桓九凌事先把死太监想的很变态,以至于他把要求说出来後,桓九凌突然觉得被咬一口这事也没什麽。
况且能换得见爹娘,值!
“……那公公轻点。”
深暗夜色中,赵庸提唇深深笑起,在他话音响起的同时,低头对着白皙颈项咬了上去。
蓦地,寂静的房间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堪比杀猪的尖叫声,随後戛然而止,唯馀止步齿间的闷声轻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