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予开门,有两个丫头端着热气腾腾的食物摆放在桌子上。
屋外,穿着花枝招展的老鸨见山予开门,一把将人拉住。老鸨开口便道:“哎哟喂,我的客观。”
“奴家把汤池给您用。可不是拿来糟蹋的。”
“那麽大一池子水,如今几车柴火下去,水还没烧热,可真真是耽误我做生意。”
老鸨抱怨完,一边拿帕子抹眼睛,一边偷偷看着屋子里。
山予面无表情的站着,双手抱胸遮挡住老鸨的视线。他将一锭银子拿出来,在老鸨跟前晃了晃。
“可够柴火钱?”
老鸨看向银子,这才笑道:“够了。够了。但是。。。”
“哗啦!”
楼下房间传来掀翻桌子的声响。一个龟公忙跑上来对着老鸨低声道:“妈妈,秋香阁里头客人喝醉了,隔壁贵人嫌吵要求换房,快去看看吧。”
老鸨眼睛一眯,对着山予笑道:“您且慢用,奴家下去看看。”说完招呼丫头一起下楼。
山予关门,还能听到老鸨带着狠厉的声音。
“老娘倒要看看,喝醉闹事?今儿个谁敢在我的地盘撒野!”
老鸨声音消失,山予来到桌边,便见着岺暙眸子有些倦怠,山予视线落在桌子边上一碗黑乎乎散发着苦味的药汁上。
“哥哥,这药对神魂有益,可缓解头疼之症。”
岺暙眸中惊讶,最终目光落在山予身上,温和点头。
吃完席面,有丫头上来收拾,外头吵闹之声越加明显。
原是京中来人兵部侍郎许迁的公子许子习前来督办通缉令之事,今日被城中几位纨绔宴请玩乐。却因隔壁间有人醉酒一直闹腾,几位公子心中不快,请了龟公叫妈妈把隔壁房的人换个房间。
隔壁终于消停,席间有公子开口问道:“许大人,我看那通缉令上的画像实在不够细致。若是那通缉犯换了发髻,换了衣着,如何能抓得到此人?”
“不知许大人可有亲眼见过那人,和画像相似几分?”
许子习笑道:“自然见过。”
“那画像虽只有五分相似,但是此人却有一个特征,若是在座各位对着画像加上那一特征便都能认出。”
“哦?那是何特征?”衆人饶有兴趣。
“他有一双在天光下泛蓝的眼眸。”
“竟如此奇特。不愧许大人,观察细微。”
忽然,隔壁再次传开打砸之声,许子习皱眉。
岺暙沐浴用饭後,身体松懈下来就感觉精神疲乏至极。他听得山予催促休息,便躺到床上很快睡去。
屋内烛火熄灭,山予独自坐在窗边如一尊石像。
夜有些深了,楼下吵闹愈演愈烈,终于有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着楼上奔来。
二楼房门被一个满脸通红的男子一一踹开,男子边踹便含糊道:“那人定是通缉要犯,我要仔细搜查,你等不许扰乱我办理差事。”
此人正是白日里在城门口搜查的百户长姜末。他因着被山予武力威慑,心中无法出口恶气,在这下九流的地方喝醉,便开始撒酒疯。
姜末醉醺醺,张牙舞爪,而让老鸨真正噤声的是旁边那个穿着讲究,一脸看好戏的许子习。
老鸨脸色极黑,伸手按住後面想要上前的龟公。咬牙道:“让这小子狂,回头把店里的损失都拿到巡抚府上去。”
房门被人打开,里面立刻传来男子的斥骂与女子的尖叫。
待到姜末打开二楼最後一间房,整个走廊乱哄哄,却没找到他口中所说的可疑之人。
许子习没看到什麽好戏,对姜末不屑冷嗤。
老鸨上前,冷哼道:“姜大人,你可看清了?奴家这里可没什麽犯人。今日店里的损失,还忘巡抚老爷做主。”
姜末本就是酒意上头,这会儿听得被一个老鸨奚落,还有穿着华丽的纨绔看笑话,立刻被激将犹如发怒的狮子。
姜末顺着台阶冲向三楼,想要如法炮制。却被龟公一把按在地上,不得动弹。
“吱嘎”门被打开,山予端着一盏烛台站在门口,嘴角缓缓勾起。他一半脸被烛光照出暖黄色,一半脸隐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