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纷纷附和起来:“村长!咱们都跟着你!”
第二天一大早。
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淅沥的雨终于停了,那股潮湿的雾气始终萦绕。
看着一晚上的雨过後,水位又上升了不少,村里汉子纷纷带上自家的柴刀和锄头,去村长家集合。
老宋家只留了宋老汉在家守着妇孺,宋大郎和宋二郎也扛着大砍刀出发了。
三十个青壮踩着齐膝深的泥浆往山上去。
上山的路不好走,泥浆裹着碎石子往裤腿里钻,李村长抹了把汗,柴刀别在後腰硌得生疼。
三十双草鞋在腐叶堆里踩出黏腻的响动,老林子里的湿气像蛛网糊在脸上。
突然发觉前方不太对劲,李村长正打算眯眼睛细看,就见王老六往那边去。
“当心!”
李村长扑上去扯住王老六的衣领。只见前方三丈处的泥坡正在蠕动,浑浊的水流裹着碎石簌簌滚落。衆人慌忙後退,泥浪轰然倾泻,把刚踩出的脚印埋得严严实实。
林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宋大郎抹着额头上的汗,“这应当就是山体滑坡,一定要看准前面的路再下脚。”
一衆人面色严峻,郑重点了头。
赵铁匠解下腰间麻绳,擡头往上看,说道:“前面的路松软,只能扶着树过崖子,身手灵活的在前头探路。”
话没说完,山风卷着腥臊气扑面而来。
树冠剧烈摇晃,枯枝噼啪折断的声响里混着低沉的兽鸣。
一群人又是一惊。
李村长静默,一双锐利的眼迅速扫过四周,低声道:“抄家夥,都打起精神来!”
三十柄柴刀齐刷刷出鞘的寒光里,迅速观察四周动向。
只见棕褐色巨影撞开灌木,一头足有八尺高的熊怒吼着闯了出来,前掌拍在青冈树上震落一片水珠,獠牙上还挂着半只野兔的血肉。
孙家的没反应过来,当场被撞翻在地,锄头柄横在胸前卡住熊嘴。腥臭涎水滴在他脸上,柴刀脱了手在泥里打转。
“孙家汉子!戳它眼睛!”
赵铁匠抡起铁锤砸在熊背上,畜生吃痛,人立而起,孙家的趁机滚进树根凹陷处。
“吼!”
血花混着雨水飞溅。一个汉子被暴怒的熊掌扫到沟里。
眼见局势不好,汉子们大声讨论对策,混乱中不知谁的镰刀勾住了熊脖子,畜生暴怒的嘶吼震得人耳膜发疼。宋大郎找准时机,狠狠熊腹捅去。
厚重的血瞬间喷涌而出,棕熊轰然倒地,溅起三尺泥浆。
衆人瘫坐在血水里,狠狠喘着粗气。李村长数了数人,哑声道:“折了五把锄头,老刘头伤着腿,得砍树枝做担架。”
老刘头梗着脖子道:“俺老汗没事,能杀得了这样大一只熊瞎子,这辈子也值了!”
衆人闻言,原本肃穆的脸也都笑起来。
李村长也笑了声,又立即板了脸道:“再怎麽说伤口也要处理一下,这地儿阴湿,别染上脏东西。”
老刘头也不再逞强,一群人将找来干净的水和常见的药材,帮老刘头简单包扎了。
山路不好走,没过多久天就慢慢黑了下来。
一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找到一个干燥的溶洞。
李村长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再扒开厚厚的腐植层,找到一些相对干燥的干草,引燃。
弥漫的烟瞬间升腾起来,笼罩了这一大片山林。
“出门前我特地和你们婶子说了,说是看到山里起了大烟,就是咱们平安的消息,让村里人不要担心。”
汉子们一听这话,也都放下心来,“还是村长想得远。”
一群汉子在溶洞中燃着大火,从熊瞎子身上切下大块好肉,就地取材,找来尖利的树枝叉着烤。
王老六烤着肉,突然盯着石壁"咦"了一声。青灰色岩层里嵌着半片陶罐,釉面爬满蛛网似的裂纹。
“这是啥?”
赵铁匠凑过去看了看,用锤柄敲了敲,眉头紧皱,立即拿过来左看右看。
“这样式像是前朝的缠枝纹。”
这话像火星子溅进油锅,“这大山深处怎麽会有前朝的东西?”
老刘头摸着陶片,沉吟着:“小时候听村里老辈说过,山里有前朝屯兵所。”
“只不过这麽多年,也少有人上山,也从未有人去过那屯兵所。”
村里人一听,一顿说笑之後也抛之脑後了。
村长道:“这溶洞瞧着就不错,明日咱们在这周围多找几个,若是合适,趁着时间砍树将这片地围起来,将粮食转移过来。”
“成!”一衆人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