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涛有些不耐烦,“这有什麽?书房不就是该放笔墨纸砚的地方吗?”
翠萍摇摇头,“不是的。虽然书房不是我来打扫,但宁府的规矩,每晚必须把东西都收拾放好。可……”
“兴许正好今日忘了呢?”
柳凤擡手制止了黄涛,指了指翠萍,“你带我去一趟书房。”
宁禄和的书房收拾得确实很干净。
柳凤走至书桌前,只见一根毫笔架在黑色的砚台上。
毫笔笔尖的毫毛吸饱了黑色的墨汁,砚台里倒满了黑色的墨汁,看着似乎有些干涸。
不是红色,搞错了?
“这宁禄和看着是个纨绔子弟,竟然也有看书写字的闲心?”柳凤问道。
翠萍摇摇头,“我在宁府这几年,见老爷读书写字的时间屈指可数。所以这毫笔和砚台才更奇怪。”
难不成……毫笔和砚台是凶手带来的?可为何是黑色?
柳凤想了想,俯下身细嗅,似乎有血的味道,但她不确定。
就算真的是用这根毫笔写的,红色已经被墨黑色掩盖,该如何查证?
她想了想,吩咐道:“翠萍,给我准备一些热水。”
翠萍照办,柳凤将毫笔放置在热水中冲洗。
洗净後,毫笔恢复了本来的灰白色。
“看着是根新的毫笔。”
说罢,将毫笔的毫毛拨开一点点检查,终于,被她发现了端倪。
藏在里头的毫毛上,有洗不去的淡红色。
“这是?”黄涛不解方才柳凤的一系列动作。
“这是血迹。凶手在书房中,用这根毫笔,沾上血,写了黄符。”
“我方才闻到黄符上的血腥味,便猜测这红色,不是朱砂研磨的颜色,而是血。血液浓稠很快便会凝固,想要写下这麽多的黄符,只能加水稀释,这才导致黄符上的红字颜色不是特别鲜艳,而且会有水痕流下。”
“那你怎麽知道,这根笔上有血迹呢?”黄涛问道。
“我不确定,只是猜测。翠萍说,宁禄和一个百八十年不写字的人,突然书房出现了笔砚,还这麽巧下人未收拾干净,岂不是可疑?我之所以用热水冲洗,是因为血液遇热水便会凝固,于是黑色墨汁被洗去,而剩下的红色,便是血渍。”
柳凤说完,皱着眉开始在书房内踱步。
她喃喃自语,“满墙的黄符,就算此人写得再快,算上准备血水的时间,至少要三刻钟。宁禄和在亥时三刻死亡,若是死後写黄符,砚台里的墨汁应当不会干涸得如何厉害。若是杀人前写的黄符,凶手又是如何在偌大的宁府还未睡下的情况下,在书房掌灯写了三刻钟的黄符而不被发现?”
“翠萍,亥初府上有没有什麽怪事发生?”
“亥初……我正服侍夫人老爷躺下,没听见没看见什麽怪事。”
“负责洒扫书房的下人呢?”
“是宁宁,我给您叫来。”
很快,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子碎步走来。
“柳推司。”
“夜里是你打扫的书房?”
“是。”
“什麽时辰?”
“戌时六刻到亥时二刻,每日半个时辰,天天如此。”
“这期间,府上有发生什麽怪事吗?”
宁宁一愣,慌乱低下头,“没……没有。”
柳凤见她神态不对劲,声音冷了下来,“若不说实话,等官府自己查出来,你该知道後果。”
宁宁“噗通”跪下,“真的没有,我……我不小心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