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不是的啊?你以後说话能不能完整一点??!”
二人一路压着声音争吵,终于在门外看守之人进屋前,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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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医馆外,柳凤看着紧闭的大门,又看了眼有些不悦的薛誉,咽了咽口水。
“都和你说了这几日吉祥医馆定不会开门,你偏不信。”
“那……我不是想碰碰运气吗?没想到运气不太好。大不了去杜凯家一趟嘛。”
“季娘子刚死,杜大夫怎麽可能有心情开……”
话音未落,只听吱吱呀呀的声音,眼前的木板门,被一块块搬开。
吉祥医馆开了,开门的是叶莹。
只见杜凯眼下青黑,病恹恹地坐在里头。他双目红肿,一看就是又哭过了。
即便他了无生气,但柳凤却从这样的疲惫感中品出了一丝味道。
确实是个美男子。
柳凤第一个冲了进去,握着杜凯的双手说道:“杜大夫真是医者仁心,家中遭此变故,还不忘治病救人。”
说罢,低头抹泪,偷偷看杜凯的双手甲缝。
指缘干净平滑,并无异物。
也是,就算真的是杜凯,都过去几日了,甲缝里的东西早就没了。
杜凯才见过柳凤和薛誉,他愣了几息,转头朝薛誉问道:“薛仵作……可是我娘子的案子……”
薛誉摆摆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薛某此番来是为私事。这是一贴安神的药方,劳烦杜大夫帮忙抓药。”
杜凯接过药方,愣了愣,“这是我娘子开的药方?”
柳凤一把夺过药方,将薛誉按坐下来,“没错。你再帮忙搭搭脉,薛仵作近日夜间多梦丶盗汗,想是这方子得调整一二。”
杜凯点点头,凝神搭脉,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摇摇头。
“杜大夫,这是什麽意思?薛仵作时日无多?”
薛誉瞪了柳凤一眼,他知晓柳凤的意图,所以什麽都不敢说。
杜凯说道:“柳公子误会了。只是薛仵作这身子,是该好好调养调养了。薛仵作若是有什麽心事,不妨说出来,兴许会好一些。否则夜夜折磨你,就是壮汉,也总有一天要倒下的。”
夜夜折磨?心事?
这大半年来的相处,柳凤只知晓薛誉并非璞县人,至于他究竟是谁,来自哪里,柳凤从未深究过。
难道他与我一样,藏着秘密?
“我再给你加几味药材吧。”杜凯的话打断了柳凤的思绪。
“诶!那就劳烦杜大夫了。”
静候了一会儿,药方拿来,柳凤细看,字迹与季秀英的大不相同。
难道不是他……
眼见着快要到正午时分了,华岩县李县尉应该快到县衙了。
不管怎麽样,先想办法溜进县衙,找机会细细查看一番季秀英的尸体,兴许能有什麽新的发现。
柳凤心中已然有了计划,“我去一趟县衙,你先回去吧。”
“你去县衙干什麽?难不成想溜进去查看尸体?”薛誉猜得八九不离十。
可柳凤不回答。
“你还没死心吗?此案虽然有疑点,可那封信千真万确是季秀英的笔迹。”
“是否检验季秀英的尸体,复验官自然有自己判断,你何必去淌这趟浑水?”
柳凤停下脚步,“薛誉,这就是你所谓的只救死人吗?这麽多疑点你可以视而不见但我不行。我绝不会让任何一个死者死得不明不白,你先回去吧。”
说罢,柳凤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留下薛誉驻足在原地。
是啊,为死者发声,不就是仵作应当做的事情吗?
如何能因为害怕自己的真实身份被发现而放任真相不管呢?
这样茍活在世又有什麽意义?
柳凤赶到县衙,正犹豫着如何混进去时,身後有几人的脚步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