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誉不敢多看,收回视线。
“对不起啊,吵着你了。”柳凤在桌前坐下,揉了揉眉心。
“又做噩梦了?”
“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薛誉一愣,“这次是想起些什麽了吗?”
“……没有。”
还是什麽也想不起来,今日梦到的,依旧是那些重复的画面。
穿越前,因查案,被穷凶极恶之人追杀,跌落悬崖的画面。
穿越後,在崖底醒来,见到薛誉的画面。
这副身子原主的记忆,仿佛被清空了一般,什麽也没留下。
身上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也只有那个荷包,上头绣着“柳凤”二字。
而荷包用的丝绸,上头绣的纹样和用的丝线,今日才从别人口中得知,来自于都城临州府。
“那你方才说的日有所思指的是?”
“还不是白日里李冉的案子。我方才梦见自己的半边脸和身子,也血肉模糊。”
“……你确定以後要跟着一起去验尸吗?”
“我确定啊。你是不是质疑我的胆量?”
薛誉想了想她今日的表现,“那倒不敢。”
柳凤脸色有些苍白,薛誉给她倒了杯水,叮嘱道:“擦擦身子别着凉了。”
不等柳凤应声,薛誉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柳凤,继续说道:“明日拿着这个方子去吉祥医馆抓些安神的汤药。”
“不用了,不碍事。”
“那我去给你抓。”
“诶……行行行,我自己去。”
薛誉欣慰地点点头,退出房间,将房门关上。
世界清净了下来。
柳凤叹了口气,半年多的时间里,若不是薛誉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这条命大概是捡不回来了。
可心病这事儿,不弄清楚原身究竟是谁,又是为何跌落的山崖,安神汤药喝得再多也无济于事。
罢了罢了,喝就喝吧。
柳凤将身上沁出的冷汗擦干,重新躺回床上,很快又睡了过去。
*
第二日,柳凤站在大门紧闭的吉祥医馆前,心里乐开了花。
这可怪不了自己,是医馆它不凑巧没开门。
隔壁铺子的掌柜见有人驻足,说道:“这位小公子,可是来看病的?杜大夫家里有急事,估摸着今日是不会开门了,你换一家医馆吧。”
“杜大夫家中怎麽了?”柳凤随口问道。
掌柜神秘地将柳凤拉过来,低声道:“他娘子不见啦!”
“季娘子?”
杜凯的娘子叫季秀英,这家医馆便是二人合开的。
杜凯给人诊脉看病,季秀英负责抓药,但对治病,也略知一二。
当初薛誉救下自己,便是找的同为女子的季秀英,来看诊的。
“这事儿闹的……”掌柜的叹了一口气。
“昨夜我听到他二人大吵了一架,便偷偷从门缝往外看,看到季娘子大半夜地独自一人离开。以往他俩也没少吵架,但都是些小事,季娘子通常离家出走回娘家,第二日杜大夫再将她接回,这事儿就揭过去了。今儿一早,我见着杜大夫准备去他岳丈家接娘子,还调侃他。”
“可没想到啊,一个时辰後,杜大夫一个人回来了。他一脸着急,跑到我铺子里来问,有没有见到他娘子?”
“我一听,这事儿就不对了。原来他娘子昨夜压根就没回娘家!”
柳凤皱眉听着,昨日才发生了李冉的事儿,今儿季娘子又失踪了。
这璞县什麽时候如此不安宁了?
“那你可知道他们二人昨日是为何事吵架?”
“这事儿啊……”掌柜声音压得更低了,“杜大夫本来还不肯说,後来可被我给问出来了。他俩昨夜因为周铭清吵架呢!”
周铭清?难道和昨日的案子有关?
“季娘子啊,和周铭清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