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凤换下身上的衣裳,洗漱好,早早地和衣躺下。
今夜除了李冉的案子,她还有些意外收获。
一间首饰铺子的掌柜,对着她腰间挂着的荷包盯了好久。
半晌後,热情地迎上前来,“小娘子可是从临州府来的?”
临州府?
柳凤问道:“掌柜是如何知晓的?”
“别看你的衣裳朴素,可腰间的荷包却很是精致。”
“璞县中没有这样的款式吗?”
“哎哟!这上头的纹样,可是只有临州府才有的。还有用的丝线和荷包的布料,盛産于临州府,我们小小璞县,哪里会有?”
柳凤从枕下拿出那个荷包,用手反复摩挲。
难道,原身从临州府来的?
听掌柜的意思,这荷包价值不菲。
原身会是临州府哪位高官家的小娘子吗?可又为何被丢在了千里之外的璞县山崖下?
若被人发现自己并没有死,会不会有危险?
柳凤找出一把剪子,将荷包上绣着的“凤”字那一横拆开。
“此後,世间再无柳凤。”
她脑中思绪有些杂乱,这麽一折腾,有些疲惫,渐渐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柳凤悠悠醒来,却发现自己不在床上,而是躺在崖顶的一片乱石堆中。
右腿破了道口子,血是已经止住了,动一下却还是钻心地疼。
此时大概已是黎明时分,天色熹微。
远处的天空是一片灰蓝色,肆意生长的参天大树在这底色上投下硕大诡谲的身影。
柳凤还来不及多想,身後不远处,有个模糊的身影忽然出现,朝她奔来。
柳凤慌忙起身,拖着受伤的右腿,不要命了一般往前疾走。
耳朵里灌满了崖顶呼啸的风声,除此之外,便只能听见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身後的人很快追赶上,扑身而来,可却看不清他的脸。
柳凤与他扭打着,身上的力量在一点点流逝。
忽然,肩上被人重重一推,柳凤踉跄後退了几步,脚下一空。
心脏仿佛坐了高速电梯,猛地从喉头往外冲撞。
是失重的感觉。
还未来得及呼喊,柳凤眼前一黑,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再转醒时,自己已经躺在了崖底。
四周都是乱石,石头上有斑驳的血迹,已经干涸。
她尝试着动了动四肢,一股钻心的疼痛感袭来。
柳凤这才发觉,自己浑身是伤,动弹不得。
不一会儿,有脚步声传来,是薛誉。
他蹲下盯着柳凤看了会儿,随即皱眉嘟囔了句,“没死。”
柳凤从充满血腥味的喉头挤出了点嘶哑的声音,还未说出“救我”二字,忽然大地震颤,四周峭壁上的巨石松动,朝柳凤砸来。
“危险!快走!”
柳凤将薛誉推开,下一刻,却发现自己的魂魄漂浮在半空中,俯身看着自己的肉身,右半张脸和半个身子被巨石砸得血肉模糊。
“啊!!!!”柳凤喘着气睁眼。
四周还黑着,自己正坐在床上,後背被冷汗浸透。
“是梦啊……好久都没做过这个梦了……”她喃喃自语。
起了身,点了盏油灯,昏黄的灯火照亮了整间屋子,柳凤这才感觉缓过了劲儿来。
屋外传来轻轻的拍门声,“柳凤姑娘。”
柳凤“啧”了一声,下床打开房门,将薛誉让了进来。
跟着进来的,还有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和苍术的味道。
“薛誉,我做了个重大的决定。以後,世间再无柳凤姑娘,我的名字叫柳风。你在外若是喊错了,让邻里知道我是个女子,毁我名声,让我嫁不出去,我饶不了你!能不能答应?”
薛誉跟在後头,垂下眼“嗯”了一声。
他擡眼看了看柳凤的背脊,轻软薄衫贴合在背上,湿漉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