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翌日清晨起床後的陶星然,一本正经地告诉宋泽烊:“我也不能太占你的便宜了,所以我想了想,昨天的事,咱俩算平局。今天重新比,怎麽样?”
那时候,他们两个身处的场景是酒店别墅宽敞明亮的盥洗室。
陶星然没骨头一样倚靠着大理石洗手台,仰着脸,同正在往下颌上涂抹泡沫预备剃须的宋泽烊说话。
宋泽烊的视线从镜子中自己的脸上,微微一扫途经了镜中的陶星然背影,最後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陶星然那张明亮的面孔上面。
他只是轻轻一笑,伸手去捏了捏陶星然的脸,没说话,从洗手台上顺手捡起了一枚电动剃须刀。
宋泽烊的手是湿的,捏陶星然的脸时顺手就把水蹭到他脸上了。
陶星然捂住了刚被捏过的脸,掌心也变得湿漉漉,他赶紧扯了张洗脸巾擦了擦:“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他伸出一根指头,从宋泽烊的脸上蹭下一点泡沫来:“你把自己涂的,好像个圣诞老人。”
宋泽烊开始调试剃须刀的档位:“我们今天比什麽?”
陶星然把指尖的一点泡沫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有种很清爽的香味,他打开水龙头冲洗掉了那点泡沫,整个人懒洋洋地:“还没想好……”
宋泽烊冷不丁地就说了一句:“那我们比赛刮胡子吧。”
陶星然愣了一下,随後笑着骂了他一句:“你有病吧?!”
宋泽烊放下手里的剃须刀,飞快挤了一泵剃须泡沫,转身就要往陶星然的脸上抹:“哪个男人不刮胡子,给你也来点。”
陶星然一个躲闪不及,被糊了一下巴的泡沫,他惊叫了一声,擡起手来抹了一把,满手白花花。
宋泽烊偷袭成功,单手撑着洗手台大笑。
陶星然可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他扭头就把盥洗室里移动式的花洒龙头给拆了下来,拧开水管就对着宋泽烊呲水。
宋泽烊完全没料到他会来这麽一手,冷不防被他滋了个半边身子湿透,他立刻扑了上去,一边抵抗着水流一边从陶星然手中争抢花洒。
两个人就这样,大清早地在盥洗室里,洗漱着然後打了个水仗。
墙上丶镜子上丶地面上,到处都湿了。两个人身上湿得最厉害,通身上下水淋淋,衣裳下摆跟裤腿,都能拧出水,活像刚从游泳池子里爬上来。
陶星然身形较宋泽烊纤细些,所以自然也灵巧敏捷,仿佛一尾滑溜溜的鱼,看似触手可及,其实才一伸手,他便倏地逃开了。
不过毕竟盥洗室空间就那麽大,水管的长度也有限,他的攻击力主要集中在呲出的水流上,所以宋泽烊跟他绕了几圈,趁他松懈时来了个突击,就把他手里的花洒给抢了过去。
失去武器的陶星然,战力锐减,宋泽烊一手把水管关上,另一只手勒着陶星然的肚子就给他圈进了怀里。
“抓住你了!”刘海都湿淋淋的宋泽烊兴奋地喊了一声,陶星然抗议,宛若一只发飙的猫,张牙舞爪喵喵地直叫唤,“你撒开我!你撒开我……”
陶星然没那麽容易认命,他跟宋泽烊推搡了起来,两个人身体紧贴着,踉踉跄跄地,最後宋泽烊的後背就咚地一下撞到了墙上。
宋泽烊吃痛闷哼了一声,手上立时就松了劲,陶星然抓住了机会,当即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去。
宋泽烊眼见着他逃走了,整个人干脆往墙上一靠,头也仰起来了,一派虚弱无力的姿态,甚至轻声呻。吟了起来。
他整个人湿透了,白衬衣近乎透明一般贴在身上,上半身的肌理线条若隐若现,凌乱的黑色发丝遮在眉眼间,粘在脸颊边。
他面孔苍白,嘴唇红润,一张一合地,细细地抽着冷气发出低低的哀吟声。
陶星然站在一旁都呆住了,他怔怔地观察了宋泽烊一会,觉得他好像哪里很不对劲:“宋泽烊你……你怎麽了?”
宋泽烊眼皮一撩,目光游丝般落在他身上,有气无力地:“刚才撞到昨天受伤的那个地方了……”
他对着陶星然伸出了一只手:“扶我一把,我疼的都不敢动了。”
看着似乎很严重,陶星然蓦然就紧张了起来,他走回到了宋泽烊的面前,没多想就把手递了上去。
宋泽烊反手就又给他拽过去了。
陶星然发觉上当,锤了他一拳头:“你骗我?!”
宋泽烊笑着,捧起他的脸来就响亮地啵了一口。
陶星然的心情很古怪,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要生气的,可是他居然没法真情实感地气起来。
他甚至有些高兴——真邪门,这有什麽值得高兴的,陶星然觉得自己要是高兴了,就会很没面子,所以他气不起来也要假装生气,他就瞪了宋泽烊一眼。
这落在宋泽烊眼里,那当真是可爱极了,陶星然的薄怒相底下是个笑模样,层次分明的动人。
于是他就又捧起陶星然的脸,在他另外一边脸上,又亲了一口。
阿尔卑斯山的雪下得飘飘洒洒,陶星然的世界里却是一片万紫千红的盎然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