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星然不给他眼神,只是兀自伸出根指头,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听音乐会不要讲话。”
宋泽烊并没什麽心思去听音乐会,他几乎全程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陶星然身上。
装模作样的陶星然有一种很异样的吸引力,陶星然自己也深知这一点。
所以对于宋泽烊默默关注着自己的事,他一丁点都没往心里放。
音乐会陶星然只听了半场,後半场他是睡过来的。
是快要结束的时候,宋泽烊给他晃醒的。
陶星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结束了?……”
宋泽烊:“还没有,但是快了。我马上要去跟乐团负责人开个短会,担心你一直睡下去没人提醒,所以提前给你叫醒了。”
陶星然才睡醒,整个人状态都是软的:“哦,谢谢你……”
宋泽烊没舍得直接走,他又贪看了一会陶星然,没忍住,就想招惹撩拨他:“我这就要走了,不如把账结一下。我一共在你身边坐了得有六十分钟,我需要付你多少钱呢?”
陶星然眼皮重得很,没心情搭理他:“先赊着,开你的会去。”
宋泽烊笑微微地起身离开了。
会议开了大约有二十分钟,就是在这个间隙里,宋泽烊偶然间一转头,发现剧院会议室的窗户玻璃,叫外面的雨水给打湿了。
下雨了……宋泽烊跟着冒出来的念头是,陶星然回家了吗?
这个问题一直到他开完了会,从剧院大楼的顶层乘着电梯下来,在剧院前台大厅的门口远远望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才有了答案。
陶星然背着琵琶盒待在剧院门前的大理石台子上,很谨慎而且恰到好处地站着,习习的凉风可以吹拂到他的面庞,同时并不会被雨水沾湿鞋子和衣裳。
宋泽烊稳步朝他走过去,目光紧锁着陶星然的身影,他的躯体轮廓与他记忆中的身形发生重叠了,但又有些对不上。
——陶星然还要更高挑一些。
宋泽烊迟疑了一瞬,搞清楚这点细节差异之时,他已经来到了陶星然的身後。
他注意到陶星然手里攥着两张崭新的百元钞票,便开口:“你应该拿一只碗放在自己的面前。”
陶星然几乎是有些震惊的扭头看向了他,认出是宋泽烊之後,他感到更加不可思议了:“什麽?”
宋泽烊不急不缓地解释:“然後把手里的两百块钱放进碗里,这样路过的每一个好心人,都会给你投几个钢镚。”
陶星然冷笑一声:“我昨天去看医生,就应该顺路捎着你。”
宋泽烊:“那就不用了,我又没病。”
陶星然:“我那些病友都说自己没病。”
宋泽烊笑出了声:“你站在这,难道不是在问路过你家剧院的人收费的吗?”
陶星然都开始怀疑自己了:“我站在这里,很像收过路费的?”
宋泽烊:“那你手里拿的两百块钱……”
陶星然:“我的车坏了,司机拖去修,到现在还没修好。这两百块钱,是他让我自己打车回家的路费。”
至此,宋泽烊便明白了。
陶星然是个矜贵挑剔的少爷,卡在打车这个环节上很正常。那些出租车们一辆一辆地开过去,不是这个颜色不好看,就是那个配置坐着不舒坦。
挑挑剔剔的结果,就是站在这半天也回不去。
宋泽烊对陶星然发起了邀请:“我顺路捎你一程,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