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沈诏不是言朔呢该多好,他只是他。可那样的话他岂不是在这世间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也不太好。
被子蒙过了头,晏惊时蜷缩在角落,思绪混乱。
判官以协衆鬼差找回了魂魄,解了离魂术,可惜伤亡惨重,京城又陷入沉寂当中。
朝堂恢复原状,皇帝知晓一切实情,将陈行止塑造为试探大臣们衷心的检验者,试图造反的吏部工部尚书等衆多参与者压入大牢,择日问斩。陈行止以意外受伤为由,留在东宫修养。
禁军护城有功,奖励俸禄,所有人官升一等,叶蘅芜彻底坐稳禁军统领之位,成为皇帝心腹。
算是因祸得福,一切的一切都在向好发展,只是可怜了因此丧命的人。
皇帝为表心痛,七日禁喜,视为国丧。
来晟元寺为死者祈福的人不断,他们来了多少天,晏惊时就将自己关起来多少天。
“惊时,你还不肯见我吗?”门板被拍的咣咣作响,叶茯苓恨不得一斧子劈开们冲进去。
“你到底在逃避什麽?他已经死了,这不是你的错,为什麽要这样对自己?”
没有为什麽,只是感觉不配罢了,她配不上沈诏的好,以至于走出这个屋子,见到阳光都会令她感到愧疚。
尽管她忘了愧疚是什麽样的,但她应该愧疚,这是她欠沈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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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言朔转动手指,明显感觉到能够利用的怨气减少了。
这是怎麽回事,是不是说他不会再受到怨气控制了。
“鬼君,您找我。”判官哆哆嗦嗦走进来,站在言朔面前双手偷偷掐自己的大腿。
之前他将沈诏当做鬼君的情敌,说了不少难听的话,谁能想到他就是鬼君的转世啊。
完了完了,这可怎麽办,鬼君会不会追究?会不会给他个出言不逊的罪名打到十八层地狱收拾牢房去。
他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吧!
“你让崔应礼逃出去了?”
这声压,这气势,判官差点跪了。
“是,是我的错请鬼君惩罚。”
言朔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念在你这段时间打理冥界有功,惩罚就免了。”
他挥了挥手:“下去吧,我先静静。”
没事没事,他应该没想起来。不能让他再看见自己,此地不宜久留。判官打算赶紧撤,擡头发现言朔的袖中有东西飘飘荡荡的落在了地上,出声提醒道:“鬼君,您掉了东西。”
两根手指夹起,是一张纸,被人折地整整齐齐。
翻到正面,是一张女子的画像,她五官精致却不张扬,笑得温柔恬静。既不疏离,也不亲昵,一切恰到好处。
他听见自己的心在砰砰作响,它在为这幅画而兴奋。
不,是为了画中的人。
这明明是沈诏喜欢的人,干他何事,为什麽他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你平时与……与晏惊时如何联系?”
悄悄挪到大殿门口的判官僵硬转过头,他是不是想起来自己因为晏惊时与他吵架的事了?
判官结结巴巴道:“用,用通讯玉佩联系。”
“给我。”
东西递到言朔手中:“您还有事吗……我有点忙。”
“去吧。”
判官忙不叠跑了。
画纸展开在桌案上,言朔握着玉佩端详许久,终于忍耐不住心中悸动,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