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可这麽短,杨柳今夜念了许多遍才念准,连忙擡眼去看萧策安,“这样可以吗?”
萧策安俯身亲了亲杨柳眼角,“既然你诚挚邀请,朕自然应下。”
杨柳先是感到被压得难受,反应过来他毁约了,用力捶打他的胸膛,有几下甚至误伤到了与她相对的脸。
“是你多想,朕本来也没应过你,”萧策安按下杨柳手腕,“别打脸,要上朝。”
是打脸的问题吗?
杨柳连质问他的力气都没了,一遍遍在心里骂他无耻。
但更无耻的是,他努力了那麽久,蜡烛都燃了一大截了,居然还不让她睡觉。
萧策安在杨柳耳边问:“你说的另有其人,又是什麽意思?”
杨柳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快,委婉道:“陛下,现在就挺好的了。”
她希望他就此打住,不然他们谁都不愉快。
萧策安沉声道:“说清楚。”
他凤眸凌厉,板着脸看人时,颇有一问到底的架势,看起来不会轻易罢休。
杨柳一边看他神色,一边斟酌道:“我喜欢的人就是陛下这样啊,陛下您每一处都长在我心坎上了。”
萧策安心脏有一瞬跳得极快,转眼见杨柳没心没肺的模样,深吸一口气,沉沉闭眼,擡眉逼问:“如何长在你心坎上?”
杨柳愣住,脑袋转得飞快。
还没等她编出个说法,萧策安已经冷笑:“你是自己说实话,还是朕教你怎样说实话?”
杨柳不得不开口。
杨柳喜欢的人,像雪一样洁白。
他应该是心地柔软而又不失刚硬的,无论做什麽都无可指摘丶尽善尽美。
哪怕有一丝一毫的过错,杨柳都不再喜欢。
萧策安笑话杨柳,“你这找的不是人,是活菩萨。”
杨柳看他一眼:“这就是区别。”
萧策安问:“什麽区别?”
杨柳有些痛苦地闭上眼,不再说话。
在江左时,父亲问杨柳,杨柳如此回答。
父亲说,天下人何其多,总有阿柳喜欢的那个。阿柳能做到,若是那个人做不到,那就配不上阿柳。
父亲让阿柳宁缺毋滥,除非有一天阿柳自己改了主意,否则就该按照这个标准找。
但杨柳如今不仅再也找不到这样的人,就连她自己都变了。
她入宫头一天,到了宫门又折回来,不是怕小太监因她而死,因为想处死他的从始至终都是萧策安。杨柳只是觉得自己准备的不够,踏出宫门也会很快被带回来。
杨柳也会因为想去找父亲,留在这里和萧策安虚与委蛇。
但更可怕的是,杨柳很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也更清楚地知道她对这样的变化没有排斥。
杨柳好像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一个陌生的人,变得比以前更坏,
萧策安不得回复,低声笑道:“你不能找这样的人,他护不住你。”
他拈起杨柳一撮头发,眸光紧紧盯在杨柳脸上,灼烫的目光几乎让杨柳忍不住睁眼。
萧策安笑笑。譬如他,连杨柳都防不住他,按照杨柳的标准找出来的夫婿,怎麽可能拦得住他。
杨柳从他手里解救出自己的长发。
萧策安又拿下巴来蹭她。
杨柳道:“你好烦。”
萧策安得意:“就该如此。”
以杨柳的标准,怕是见他的第一面就讨厌他。
但那又如何?杨柳还不是只能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