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NA目光停留在在他脸上,鼓足勇气说:“你还记得你和他说了什麽吗?!”
“什麽?”
“这个事只有我们知道……我不敢和别人说……你还记得你昨晚说了什麽吗?Arthur!你从来不撒谎!”
时敬之变得一言不发,他一直这样,惹人不快地沉默不语,TINA心里突然升起愤懑地情绪,
“我刚刚想起来,其实昨晚在跳舞的时候,我去吧台拿酒看到他了,当时他看起来不怎麽好,我就问他怎麽了,他不理我,我觉得特别奇怪,他就说你们是最好的朋友。”
时敬之的身形猛然一颤,他目光闪烁,因为TINA的话紧紧抿着嘴巴,可他没有动,半晌後坚持道,“是。”
TINA终于忍不住,她擡起脸,满脸泪花:“我一直问,一直问,因为以前他都是这麽帮我们的,他就很烦我,吼我让我走,我特别害怕,但是他太不正常了,他骂我多管闲事,他说昨晚你是故意灌他酒,你满意了吗?!我不明白,但人太多了,我一转身他就不见了。真的吗?”
时敬之如遭雷击。
在TINA心中,时敬之是人品好识大体的顶梁柱,郑泊豪是放浪形骸的开心果,她在两个人的庇护下混吃等死,在所谓的“枯燥无味秩序森严”的部门中自得其乐。
她只是无措,非常伤心,并且下意识把靶子对向时敬之。
你不是受人尊敬的人吗?
你不是理所当然地接受那些鲜花和掌声吗?
为什麽是你?
在那些非同小可的控诉中,她天真而愤懑地想,为什麽是你?
为什麽故意要灌酒?
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她的心总是下意识偏向受害者。
她发现完美的时敬之身上有了污点,让她难以忍受的污点,她无法对着满脸泪痕的郑夫人说出真相,所以只能向时敬之口出狂言。
“你不是滴酒不沾的吗?”TINA流着泪,她不敢相信:“Arthur……你怎麽会故意灌他的酒?是他看错了,是不是?”
时敬之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冷静地注视着,那副模样约等于默认。
TINA不可置信,她说不出心里的愤懑和失望到底由何而来。
行为端正的时敬之有了瑕疵,于是她心里的偶像忽然破裂。
她发现时敬之也没有那麽好,他也不过如此,他让人嘲弄让人讨厌,她无法忍受时敬之的“故意”。
她曾经为时敬之辩护,现在却只能责难,那种食之无味的寡淡让她难过又恼火,为什麽是你?
为什麽是时敬之?
你又为什麽违背常理丶毫无预兆丶无理取闹般地灌酒给他?
对方只是沉默地立在门外,形销骨立,如同一座雕像。
他只是缓缓擡起眼睛,平静地同她对视。
她觉得时敬之身上的光芒猛然黯淡了。
那座偶像在破碎,他的身体上出现细纹,有了瑕疵。
让人难以忍受。
她难以遏制地对时敬之失望。
TINA目光不定地看了时敬之三秒,突然崩溃地捂住脸,因为太失态她只能用力咬自己的巴掌,把所有呜咽都咬在牙间:“我以为我们是很好的团队,很好的人,我…对不起……对不起!”呜咽声太大,她捂着嘴巴跑走。
女人踩着高跟鞋奔跑,同时敬之擦肩而过。
*
“记得昨晚的话……”
“我只能怪你。”
怪我。
他在怪我。
时敬之想。
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因为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怪你。
不是说可以原谅的吗?
为什麽不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