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之後,老先生才说:"没想到厉这麽成功,不容易。"
老太太也感慨;"那个时候我们都以为他熬不过来了。"
"怎麽?"写意一时不明白他们的意思。
"沈,你们大概都知道厉的腿有残疾。"
"嗯。"写意点点头。
"他在德国出了事故,当时是我丈夫将他从河里面救起来。"老太太说。
"什麽事故?"写意立刻就问,那急切的态度让两位老人都有些吃惊。因为对于导致厉择良残疾的车祸,她从来没有从任何人的口中得到过确切的信息。他一直将自己隐蔽得太好。
"他受伤以後落到河里面去,从上游漂下来,我和儿子一起救了他。"
听到这里,写意的心猛然收缩:"那是什麽河?"
"莱茵河,曼海姆那一段。"
有种强烈的预感在写意心中升起,她颤声问:"施耐德先生,请问您能记得是哪一天吗?"
老先生想了想:"记不清楚,但是如果很重要的话,我可以查一查。"
"施耐德先生,这件事对我非常非常重要!"写意点头,脸色苍白。
估计老人看到写意的异状,知道这事非同小可。于是,老太太让酒店接了个国际长途,问自己的儿子。
两分钟後,老太太将答案告诉写意。
十二月一号。
十二月一号!
她听见这个日期後,连呼吸都几乎快停止了,双手牢牢地攥着自己的衣襟,千万种复杂难明的感觉一起涌上来,仿佛叫嚣着要从眼中倾泻而出。
写意倏然起身,然後失态地说:"对不起,我……我……"那句话她都没察觉自己是用中文直接说的,声音发颤。然後她冲进了洗手间里去。
同一天。
居然是同一天。
他们在同一天因为车祸落在曼海姆段的莱茵河。
时间,地点如此惊人地重合在一起,几乎让人害怕。
写意立即拨了詹东圳电话:"冬冬,我有一个很急切的问题!"
"怎麽了?"
"你说我车祸以後是被人救起来的。"
"是啊,不然你自己一心求死还爬得起来啊?而且门窗都关着。"
"救我的人呢?"
"回答过你很多遍了,写意,没找到。"他还照她的意思登了寻人啓示,都没找到。
"为什麽没有找到?"
"那天,别人发现你的时候,你一个人晕倒在浅水区,汽车已经沉下去了。旁边没有任何人,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麽。"他不知道他将这些话题跟写意讲过多少回,可是今天她却突然又一次提起。
写意跟着他描述:"窗户是从外面敲碎的,而且我当时因为头重重地撞到前面玻璃上,落水之前就已经失去知觉。"
"对。所以我们推测肯定有人救了你,不然後果不堪设想。"
"不是不堪设想,是没有那麽一个人,我就根本不会再活下来。"
"可以那麽说。"詹东圳附和。
"可是,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