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知道有相同经历的人是否能成为完全相同的人,可惜你比我幸运。你长成这样,应该有江允不少功劳。”
周自免说起这些时脸上是一种怀念的表情,像是在回忆一段静谧美好的时光。
江源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生气和愤怒。或许在很久以前,周自免就已经将它们连同情感一并抹去了。
“如果你能活着回去的话,代我向江允问好。”
周自免离开时带走了那本书,没有人送新的过来。
第六天的下午,江源午觉睡醒,醒来时度无泽坐在木椅上,头枕在江源手边,阖着眼睛,呼吸均匀,阳光下脸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睫毛纤长浓密。
江源坐了起来,动静让度无泽也跟着醒了。
“你醒了,下午好。”
度无泽看向江源的眼神中是一如既往的单纯的憧憬和欣喜,仿佛什麽都没发生过。现在江源知道了,那是度无泽看猎物的眼神。度无泽是将身躯隐匿在黑暗里中的蛇,只露出一双温良无害的眼睛引他靠近。
江源不知道该以什麽态度面对度无泽,愤怒吗?愤怒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
“你来干什麽?”江源出乎意料的平静。
度无泽笑道:“我一直都很想见你,可是下巴红肿的样子太丑了,我不想被你看见,所以今天才来找你。”
不再故意装无辜可怜之後,度无泽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肆意乖张,才是度无泽原本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江源:“现在看完了,你可以离开了吧。”
度无泽抓住他的手,“我想跟你待在一起。”
江源没有抽回手,可度无泽从未见过江源用如此冰冷的眼神看过自己。
度无泽抓着江源的手晃了晃,“你放心,你不会被关在这里太久的,我会带你走。”
江源冷哼:“带我走?去哪儿?”
度无泽:“去南方。”
江源:“你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在骗我,我不会相信你的。”
度无泽又生气又着急,蹭的一下站起来,“我没骗过你,真的,我喜欢你。”
“你没有骗过我?”江源重复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可笑,“你说你妈妈在你出生时就离开了。”
“她跟我爸不过是露水情缘,她生下我之後说要去追求她的自由,不再管我,这怎麽不算离开?”
言下之意就是江源自己理解错了意思。
“父亲和哥哥身体不好没办法来医院?”
“脑子不好也算身体不好。”
“爸爸是花匠?”
“我爸以前会把死了的手下埋花园里。”
江源还在搜肠刮肚想找出点证据来反驳度无泽,却倏然闭嘴了。
这场争论如此荒唐,不可以再继续下去。
当时江源出手帮助度无泽,不过是同理心在作祟,没想到一切都是假的。
度无泽这时趴在他怀里,没道理也要硬撑像极了“你不是喜欢我吗,那你为什麽不愿意。都说喜欢一个人就会答应他所有要求。你不愿意就是不喜欢我。你也骗我,我们扯平了。”
感情怎麽能用如此直白简单的理论定义呢。不管度无泽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江源都不打算解释了,他疲惫地闭上眼睛:“我不应该喜欢上你的,这是个错误。”
度无泽站起身,眼神冰冷,恶狠狠吐出一句:“那我不管,你要为你说出口的话负责。”
两人无声对峙着。
过了一会儿,度无泽想到什麽,重新在江源身边坐下,从衣兜里拿出件东西,赫然是江源的终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