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了
“新年好。”
“新年好,”梅桑结随手翻桌上的书,“感冒了吗?”
“有点,梅医生有没有时间,给我问问诊。”
“多喝热水—”
“望闻问切,”那头哑哑地笑一声,“梅医生未免太失职了。”
“我还不是医生呢,况且感冒没有特效药,多喝热水多休息—”
“你给曲延竞喂药,还担心他发烧,怎麽不问问我?”
梅桑结叹一声气,“你们究竟在比什麽…”
那头沉默片刻,又问:“出得来吗?”
梅桑结戴上耳坠下楼,曲延竞侧耳听人说话,他想了想,绕到厨房跟佣人说:“不用准备我的晚餐,曲延竞问起来的话,就说我有事晚点回来。”
黄色楼房染了层灰雾,穿黑色大衣的沈忆安站在商场门口,看见他便摘了围巾给他围上。
“我不冷,你感冒,别再加重了。”
梅桑结刚摸到围巾就被握住手腕,沈忆安捏了捏,“本来也没系,戴着吧。”
他没再推辞,拿出一包药给他,“给曲延竞带的药刚好剩了点,吃三天感觉没好的话就去医院看看。”
“我就只能捡他剩的了。”
沈忆安笑着收进口袋,两人并肩往商场里走,梅桑结不知道他什麽计划,只是跟着走,很快,香甜浓郁的气味丝丝缕缕钻进鼻子里。
“你对栗子粉过敏还是奶油过敏?”
梅桑结呆呆杵在蛋糕店橱窗前,像是没听懂。
“你过敏,怎麽会送我蛋糕?”
“我不过敏,”梅桑结回神,侧头看着他,“有一次吃太多,生病了,曲延竞以为我过敏,我没解释。”
沈忆安没多问,提着一块栗子蛋糕去旁边的粉色小洋楼吃了饭,梅桑结以为今天就过去了,谁知沈忆安带着他停在学校门口。
“进不去。”沈忆安陈述事实。
“还没开学呢。”
“嗯,”他抓住梅桑结的手往另一边走,“只能翻墙了。”
梅桑结盯着两只隔手套牵在一起的手,好像回到云城,回到两人都熟悉的地方,就能轻易将以前的事接上似的,他扯住沈忆安,对上疑惑的目光,问:“你要进去做什麽?”
“有些话想问问你。”
他环顾四周,“在这说不行吗?”
跟刺猬一样,沈忆安这麽想着,握紧他的手,“不行。”
于是梅桑结狼狈翻墙,跟着准备好手电筒的沈忆安逛空无一人的学校,又跟着他上了天台。
这里承载了他太多好的丶不好的回忆—不记得他的沈忆安笑他写字难看,但耐心教他笔顺,笑他成绩差,但给他补习,想回傈祜的低落在这样宝贵的时间中慢慢平复,可田星河也上来了,他看见拥在一起的两人,看见田星河揽住沈忆安的脖子踮起脚…
没敢再继续看下去,他躲在门後,顿时明白沈忆安在傈祜并不是为了帮他,只不过是针对曲延竞罢了,那麽沈忆安的确不应该记得自己。
“抽吗?”
沈忆安递来一支烟,梅桑结看了看,手插进口袋里,摇头,“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