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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第1页）

◇第38章

“兼济”社的第一次大团建就在陶知易之前路过的那家饭店里，名字到现在也没敢忘记，同聚德。

据说是李应包的厢，一起包了四间房，不是一个部门的就不在一块儿吃，某种程度上来说，陶知易觉得自己还挺幸运的，也许真就是连上天都在帮他，和李应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概率明明只有四分之一，这样小的概率，选择题次次能选错，在这种事情上却又歪打正着个正好。

真好。

不过陶知易後来细心观察了下，发现所有人对于李应的大手笔已经见怪不怪，并没有露出惊喜或者其他任何的情绪，那就只能说明李应是已经做惯了这种请客吃饭，包揽经费的事的，甚至惯常到已经泛不起一丝的涟漪。

陶知易之前就已经隐隐约约猜想到他这个人浑身的气质就不像是兜里没钱的人。

轻易不能动容的双眸，不是天生淡漠，就是天生富贵。

自己喜欢的人是个有钱人，想到这里，陶知易也没有因此而感到自卑什麽的，相反，他还很欣慰，李应这个人，他甚至想不到如果拮据窘迫起来会是什麽样子的，可能……一开始吃不了什麽苦，後来就逐渐坚强起来了？

不知道。

他也不想这样擅自去象想，如果能想象到就一定是发生了的，陶知易私心里不想叫这种事情发生。

如果一定要有什麽东西永驻在李应的身上，他希望是骄傲。

开学半个月後，陶知易在大学附近的一家小饭店里面找了份兼职工作，又买了一个小存钱罐把钱都存在里面，这次聚餐之前他从罐里取了一半钱出来塞进了衣服口袋里去附近商场绕了一圈，时隔几年，又一次来到商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物价好像高了许多，不过也有可能是他节衣缩食惯了，随手挑了几件都挺贵的，他没舍得买。直到走进了一家男装店，导购员是很热情的一位姐姐，给他拿了件全身印满不知道什麽花纹的黑色套装在他身上比了比之後顷刻间放大了笑容。

陶知易当时心里其实已经预感不妙，但他并没有把脚步给挪开，一失足成千古恨这句古话应用在这种场合里居然也很合适。

开玩笑的。

陶知易没有离开，只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以至于连同她粘在眼睛上面的假睫毛掉了一簇在鼻子旁边都能够很清晰的展现在了他的眼前，但眼前的人似乎浑然未觉，标准化的笑容像是被尺子丈量过，即使是在说话的间隙也一丝一毫都没有变过，明明是严格的敏锐，却连皮肤触觉的异样也发现不了，陶知易能感觉到她的疲惫，太忙了的时候总是顾不上自己。

因为不确定自己提醒了之後她会不会感到尴尬，陶知易于是站在那里犹豫了会儿。

也许是他的眼神又乖巧又清澈，这样很认真的注视下，女人的话语不知不觉也柔和了下来，不再那麽急切。

“小弟弟，你是安北大学的学生吧，我弟弟也是安北的大学生，跟你说哦，你穿这个很合适的，你看你长得这麽阳光好看，这件衣服现在很潮流的，穿出去肯定很吸引人的。”

“大家都会看到你。”

陶知易知道像这样的服装店，导购员都是有业绩在身上，目光慢慢回落到她手里的那件衣服上面，虽然不喜欢，但也没关系了。

心里有了主意，陶知易也就不急着走了，听到她的话，只抿了唇小声道：“其实我不是很想让大家看到我。”

女人闻言，笑容头一次怔了怔，松懈下来，显得自然的多。

“诶？我弟弟和你说过一样的话，其实姐姐不太懂，像你们这麽优秀，能考上这麽个好大学，又这麽年轻，为什麽就不喜欢扎眼一点呢。”

她说着，面上仍旧没什麽变化，却在心里面不停叹气，不然这样式样的好衣服也不会卖不出去了。

陶知易的目光如羽毛般轻轻飘在了那簇涂着厚厚睫毛膏的假睫毛上，最後说：“可能是因为大多数的目光都不怀好意吧。”

话落，又问：“姐姐，这件衣服多少钱？”

女人还没从她的话里反应过来，一下子被问到神情显得有些慌张，看样子并不像是个资深的导购员，一切都疲惫都有迹可循，陶知易站在那里，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我看下哈，这个打完折是四百八。”

四百八，他抿唇轻笑了下，真贵。

女人刚想劝他说贵点没事，总要有一两件贵衣服在身上，穿出去才不叫人寒酸，陶知易却已经先一步撂了话说：“我要了，姐姐，麻烦你帮我包起来吧。”

女人拿着衣服在手上，愣了愣。

“包起来……你不在身上试试吗？”

陶知易也愣怔了一秒，随即笑笑又说：“行，试一下也没事。”

其实有事。

一分钟後，陶知易看着镜子里自己身上这一套略显浮夸的衣服，浑身都充满了僵硬，脸上也写满了局促，客观来说，这套并不很适合他。

不是大小，不是尺寸，而是气质。

他身上缺了那麽一点舒展和自信的气质，好像在这些年里面，被不经意的消磨了出去，因为没有给自己留有一些照镜子的时间所以即便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

吴守其实并没有说错，他确实和从前变得很不一样。

女人却不这样觉得，上下看了看，反而一直站在旁边夸他，“真好看，又精神，小弟弟，在学校是不是很受女孩子欢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