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锦之啊
“傅兄这般,与常人无异,怎会一直不醒?”吕易微微皱眉,发自内心的,问薛玉生:“是不是你医术不行?”
不待薛玉生答话又转向沈泊淮,“找薛前辈试试。”
白痴话出自自家夫君的口,方素夺过吕易手里的折扇,对着他额头就是一下,能听见响的那种。
沈泊淮未在意,薛玉生也没放在心上,倒是凌霄来了句:“许是梦里有个比沈兄还好的。”
“好小子,这话说得。。。。。。”吕易顿时笑开了,大笑道:“在理啊。”
“滚。”沈泊淮见傅子彦睡着了,搬凳坐去那边,以防傅子彦动来动去地把傅承誉挤下榻。
嬉笑声里时间总是过得格外快,再次分别,几人没了初见时的逗乐。约定,待傅承誉好後,由沈泊淮带着,到各家转转,看看南边的镇,瞧瞧北边的田。
入夜,偶闻几声不甚清的虫鸣。
沈泊淮如往常般,将臂放到傅承誉颈下,搂抱着,轻语:“给你办的生辰宴,你连谢字都没一个,忒不给面子了。”
“是,你是没喊我办,我不是想找个理由聚聚,热闹热闹。”
“你就说热不热闹吧?”沈泊淮揉揉傅承誉的头,“吵?就是要吵点,把你吵醒了才好。”
“天天就知道睡,懒得连姓什麽都快忘了,没冤枉你吧?”他低下头,去看傅承誉脸,正对一双睁开的眼。
沈泊淮的神情比天气热闹多了,惊中带喜,喜里掺吓,嘴倒是利索,“我乱说的,胡言乱语。”
见傅承誉面无表情,又道:“我错了,二郎,您大人大量,绕小的一回?”
傅承誉不做声,沈泊淮把头埋在他肩窝处,蹭着,“你睡好久了,我就抱怨两句。二郎~你是不知道,我都被你吓死了。再敢胡来,真打你屁股。”
傅承誉仍然没有说话,喋喋半晌的沈泊淮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擡起脸唤道:“二郎?”
“承誉?”
他擡手在傅承誉眼前晃晃,傅承誉还是依着正常的频率眨眼,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不会跟着手走,也不会看他。
沈泊淮顾不得穿衣,薄被把傅承誉一裹,抱着就往房外跑。
薛家。
薛玉生让他俩折腾的属实没了脾气,上前把把脉,丢下句:“他不想理你。”转身出门。
不想理?怎麽可能。
沈泊淮很确定,薛玉生在说瞎话。
掐点似的,薛玉生厢房刚收拾好,沈泊淮就抱傅承誉来了这边。
薛玉生不欲再逗他,如实道:“心结难解,慢慢来,比之从前已经好很多了。”
沈泊淮明了,嘴上却说:“肯定是你给扎坏了,扎身上不够,还往头上扎。”
“是是是,我给扎坏的,我负责到底。”薛玉生现在提起这事就头疼。
换做别人,医治时他能将人赶出去。偏沈泊淮不是别人,就要在旁边看着,看就罢了,时不时的:“你轻点,轻点!怎麽还有?。。。。。。”
薛玉生都不想说,心疼嘛,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就扎两针,沈泊淮能在旁边哭成个泪人,真的是忍无可忍。
更忍无可忍的是,赶出去以後,他趴窗户丶蹲房顶,生怕把傅承誉怎麽了一样。
能怎样?能怎样?!
就傅承誉这副不碰都能厥过去的身子,沈泊淮不出声他都得思量再思量,确定又确定才敢下针。
他倒好,整得他跟屠夫一样。
“噗——”沈泊淮笑出声,薛玉生露笑道:“一点理不讲,我能回去睡了吗?”
“薛大夫请。”沈泊淮侧身,伸直右臂,指向门口。
薛玉生走後,沈泊淮关上门,盘腿坐到傅承誉旁边,端详片刻,轻啄一口,边躺边说:“别看了,莳安哄锦之睡觉。”
呆滞的目光动了下,移到沈泊淮脸上,像不识,却又缩在他怀里。
沈泊淮受宠若惊,对着视线,心跳快得泛疼,重复了一遍:“莳安哄锦之睡觉。”
涣散的目光再次聚焦,眨了眨,随即恢复旧样,没了动静。
莳安,沈泊淮说过很多很多次,锦之是今日才唤。沈泊淮眼中覆泪,悲喜交集。
“你可真是……”他拥着傅承誉,手盖在後颈偏上的地方,下颌抵额,落泪的同时道:“要我命了。”
——
翌日晨起,薛玉生门刚开,就见厢房跑出的沈泊淮,先是让门槛绊了下,踉跄一步,尚未站稳便同手同脚往他这边奔,指向厢房。
薛玉生顿觉不好,快速至房中。傅承誉正坐着,坐的好好的,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大早上你一惊一乍干嘛呢?”薛玉生劈头盖脸骂了沈泊淮一通,“大半夜不睡觉,白天也不让人消停。”
“他会坐了,”沈泊淮激动不已,跪在傅承誉身前,看着他,唤道:“锦之。”
傅承誉擡擡眸,与他对视。
虽是片刻,但只要沈泊淮再唤,他就又会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