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
“少说两句,二爷听到又该难受了。”程文礼把番薯挪到旁边温着。
“没看出。”闫玉虎把手伸向流油的那个,程文礼不客气地打他手,“给二爷留的也抢。”
“你又没说,我怎知道是留给二爷的。”汪义春挑了个烤好的递给他,闫玉虎接过後又道,“爷在外面一站就一宿,眼睛盯着二爷的窗就没移开过。二爷倒好,晾着就罢了,还时常把窗子打开。”
闫玉虎放下剥去一半皮的番薯,“你是没看到,二爷跟里面姑娘半个身子都到了窗外,有说有笑,贴得叫一个紧。”
“依爷的性子,竟没闹?”程文礼感到意外。
“可不,我瞧得真真的,那姑娘叼着杯底,把酒喂给二爷。二爷呢,咬上杯沿,手在人家後面揉个没完。”闫玉虎拿起番薯,愤愤不平地咬上去,“有次,二爷灯都没熄就将那姑娘压到窗上,一点儿都不避。。。。。。”
话没了音,程文礼端起茶,闫玉虎喝上两口拍拍胸,不待噎住的感觉下去继续道:“避讳。你知道翠玉轩窗都是特制的,朦朦胧胧,要清不清。”
场面太过香艳,闫玉虎说得断断续续:“那姑娘贴窗趴着,二爷掐住她腰。开始声音还算正常。。。。。。後来受不住往下滑,二爷就架着。。。。。。最後叫都叫不出,一个劲哭。”
炭火烧得小了,汪义春低头拨弄几下。
傅承誉演得真,骗过未经事的闫玉虎,却没骗过他。
训练出的声婉转动情,娇嗔妩媚。
真实的。。。。。。不会一成不变。
至于姑娘是否像应付别的客人般,汪义春十分自信:傅大人行得很。
行得很的傅承誉敲敲门,“怎麽不说了?”
番薯掉地,闫玉虎像是被踩尾的猫,瞬间弹跳起,转圈找能藏身之所。
汪义春去开门,程文礼憋笑指指上面。
“聊得挺欢,”傅承誉脱去氅衣坐到炭火旁,擡头看一眼梁上,替闫玉虎续上未完的话,“少则两三个时辰,多的整夜不休。”
闫玉虎抱紧木头。
“可怜爷的拳攥了松,松了攥,愣是没上去。”傅承誉轻吐出。
“咚”。
地面房屋震了下。
程文礼与汪义春实在没忍住,哈哈大笑。
“二爷。”闫玉虎从地上爬起,站到程文礼身後。
“在想怎麽没人知会一声?”傅承誉接过汪义春剥好的番薯吹吹,睨向瞪大眼的闫玉虎,“水云涧老板有意转让铺子,我也有意拿,就是现在的说书先生不大满意。不如你去,别浪费了口才。”
闫玉虎慌得跪地叩首,“我错了,二爷。”
傅承誉没看他,程文礼不动声色地踢踢闫玉虎,无声道:“主子。”
“主子,”闫玉虎伏地不起,“您想怎麽罚都行,别赶我走。”
“袋里的都烤上。”傅承誉站起身。
“是。”闫玉虎提过袋,挨个码放整齐。
“天寒地冻的,大人该早些进来。”汪义春往盆里加炭。
“方才眼睛挤没了他都没明白,这会说的也懂不了。”程文礼给傅承誉披上衣。
“皇上疑心户部,命锦衣卫暗查时虽避过施文康,但韩长荣在,需防着些。”傅承誉系好带,戴起兜帽往外走,“看着他吃完,若剩一口你俩陪着一起。”
门刚开,风就呼呼朝里灌。
“你这副指挥使一点用都没有。”程文礼把炭盆拉离汪义春,“二爷搁外面跑,你倒烤得热和。”
“就是。”闫玉虎大喇喇地,一点不似方才的拘谨。
“你们还大人护卫呢,也没见跟着大人。”汪义春把长凳挪过去。
程文礼辩驳道:“二爷不让,我们有什麽法子。”
“要我说就该把爷请回来。”闫玉虎话一出口就打上嘴,小声猜测:“二爷是因为我给爷送了个番薯才罚的吧?”
汪义春背手敲击长凳,闫玉虎立时站起:“主子。”
关着的门纹丝未动,发觉被耍的闫玉虎狂追汪义春,在不大的屋内跑来跑去。
“行了。”程文礼看不下去,将两人拉住,“爷在外站着,二爷在外跑着,帮不上忙就少添点堵。”
闫玉虎老老实实翻番薯,翻着翻着,擡首问:“二爷回来怎麽没人知会一声?”
“都挤门口听你说书了。”程文礼真挺服他,认真的连门外来那麽多人都没察觉,活该被罚。
——
白雪盖住青丝,长睫生出冰碴,屹立墙边宛若精雕的雪人。
这是傅承誉出府门对沈泊淮的印象,没有往昔闹腾,倒像曾经那般安静。
地上积雪留下一行脚步,不过片刻,又被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