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傅承誉侧首,想要发作的恼意顿时散了个干净。
半束的长发顺着耳後丶侧颈垂落身後,眉眼呈现小幅度上扬,眸子里倒映出的傅承誉说:“好吃。”
沈泊淮满意地转过身,用起饭。
艹,傅承誉端起碗喝完里面的汤,头也不回的走了。
同样用着午膳的三皇子府邸,李茂将话原原本本学给李瑞。李瑞又将话说与幕僚,幕僚便提及故侯之死,可没有实证,无凭无据的话傅承誉怎会信呢,于是拉拢之事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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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朝堂上对太子和老三的言论日渐激烈,承誉怎麽看?”身着明黄龙袍的李洵将白子放到棋盘,端起内宦奉上的茶珉上口。
“不论是殿下还是三皇子,都是皇上的孩子,没甚区别。”傅承誉故作垂首,平看眼棋盘,仿佛并不在意,摆下颗黑子道:“皇上,让让臣。”
“行,让让你,不让你输的太难看。”李洵执子,看着棋盘摇头,“就你这棋下的,朕想让你都让不成。”
白子落,输赢已定。
随侍的内宦帮着捡棋子,李洵似是还未放下方才的问题,又问了句:“若是让你选,你选太子还是老三?”
傅承誉边捡棋子边笑道:“臣选皇上。”
“你啊。”李洵笑了两声。
花香袭来,傅承誉顺着精雕小窗看向外面,几盆秋菊开得正好,黄灿灿,娇嫩嫩的。
“若是喜欢,回头走的时候带一盆回去。”李洵把茶杯交给一旁内宦,随侍在旁的宦官总管苏德适时道:“这菊是新进贡来的,连皇贵妃娘娘都没分着,可见皇上的心里呐,只有侯爷呦。”
傅承誉收回视线笑着谢了恩,见李洵摆手示意就退了下去,至门外阿谀奉承的嘴脸不见,唯有冷若冰霜。出御书房院子道:“皇上身子大好,太子那边可有什麽动静?”
“探子今晨送来的消息,说太子派了个人出京,像是去往渠城。”汪义春面露不解,“渠城荒僻,去那做什麽?”
“离渠城不远就是颐城,定都王被杀之後,颐城的兵马名义上是归了皇上,暗中怕是有人想插上一手,让人留意着。”傅承誉停下步,看向红墙宽巷的另一头。
李瑞正扶着宦官的手下着轿,直起身的同时也看到了傅承誉,一旁的宦官轻语:“皇上方才唤侯爷来下棋。”
傅承誉没有再走,而是待李瑞到身旁行了礼,不冷不热地叫了声:“三皇子。”
李瑞点了头,走上一步回首道:“承誉。”
傅承誉未转身,背对李瑞站得如松,李瑞静了半晌说:“无事,天凉了记得添衣。”
这话李瑞以前常说,在傅承烨还在世的时候。傅承誉比他们小,入学稍晚些,却也知道一个傅承烨,一个沈泊淮,还有一个李瑞,是国子监备受瞩目的存在。这三人虽为才华争得面红耳赤,却也好的像是一人。
而傅承誉恰好就是被宠的那个,因他是傅承烨爱护有加的弟弟,所以其他两人也对他很好。再後来沈泊淮的离开,对傅承誉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李瑞更是不顾劝阻,带他去各种场合,给他撑腰。
只是,一切始于傅承烨,也终于傅承烨。
傅承誉淡淡道:“多谢三皇子关心。”
宦官手里的菊飘出香气,似在提醒二人,那个有菊有月有酒的八月,那个葬送了傅承烨的八月。
李瑞没再言语,在宦官的催促下擡步进入御书房。
马车缓行,傅承誉靠着窗,难得没有沈泊淮在旁聒噪,可他的心情依旧好不起来,只因今日又是佳节。
饼香充斥巷道,也充斥侯府。
沈泊淮拿着圆饼兴冲冲地递给傅承誉,未言语,傅承誉已从他的神情中知晓这是他做的。
可,傅承誉真的没有心思去应付他,侧身从沈泊淮身旁走过转角,进小院。
“爷,皇上赏的花。”程文礼见沈泊淮沉着脸立在原地,将花捧过去。
细软花瓣紧紧相依,淡雅却是浓香,沈泊淮不喜欢。
程文礼讪讪地把花端走。
闫玉虎凑近小声道:“爷的脾气比二爷还大。”
“咱二爷是要麽不发火,发火没谁受得住。爷更像个孩子,什麽都摆在脸上。”程文礼说着话把花放到角落,提醒道:“二爷今日心情不好,你管好嘴,少吭声。”
“知道。”闫玉虎应声。
“宫里有事?”沈泊淮的声音突然自二人身後响起。
程文礼吓了一跳,退後半步道:“无事,就是皇上找二爷下了盘棋。”
“那他为何心情不好?”
“故,故侯是团圆节次日出的事。”程文礼说得犹豫,踌躇道:“爷,二爷他不同大家过节,往年都是一个人呆房里,您。。。。。。”
程文礼没说完,他不敢说完,不敢说爷您自个儿乐呵。
不远处的小院空荡荡的,连平日随侍的丫鬟小厮都没一个。
沈泊淮擡步,闫玉虎刚要出声就被程文礼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