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楚涌上喉,带有丝委屈,泛到鼻端,延伸至眼底,昔日的侯府二公子好像占据了身体,仅一瞬。傅承誉放下帘,“习惯了。”
帘外的沈泊淮好像并不在意他的回答,不紧不慢穿上衣,坐着椅,“汪义春。”
一丶二丶沈泊淮默念。
帘掀开,傅承誉露出身,“睡不睡?”
“睡。”沈泊淮得了逞,见好就收。
这天起,沈泊淮捡碎片似的,一点点拼凑了傅承誉在锦衣卫的过去。
祯啓272年八月,入锦衣卫,任百户。
九月,宫中进刺客,护驾有功擡千户。
十月,秋猎,功劳被抢。
十一月,执缉捕任务,同行五人身死,罗晋报其有功,升同知。
十二月,遇刺。
次年一月到六月,名曰外出执行任务,期间事无人知。
七月,汪义春印象最是深刻,半年未见的人,于鬼节的深更半夜敲开他家门,倒地不起。
八月,与罗晋同去颐城。
九月,傅承誉一人归。
十月,定都王起兵,再往颐城。
十二月,完成暗杀,任指挥使。
只言片语里,没人能说清他经历了什麽,沈泊淮也没去问,问了傅承誉也不会说。
而後的岁月,不曾知晓的一切开始沉淀,如钝刀子般时不时剜上两下。沈泊淮依旧没问,只是抱着傅承誉的臂收得愈发的紧。
——
院中落下第一片叶,汪义春匆忙入内,“爷命全城退守到边二城。”
闫玉虎和程文礼进屋拿昨日收拾好的东西。
“二爷。”汪义春在旁道:“爷叫您先走。”
傅承誉没做声,擡步出院遇赶来的薛玉生,薛玉生和汪义春说的一样,“莳安让你同我先过去。”
门前陆续在撤的人身穿盔甲,傅承誉望向尽头,没有沈泊淮的身影。
薛玉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侧身吩咐:“东西放马车。”
重响从前方传来,汪义春催了声:“二爷。”
身上隐隐作痛,痛的傅承誉有点恼,不待发作薛玉生就把他往车上推,不但推还来句:“快点,别添乱。”
程文礼在上面拉了把,薛玉生跟着踩上凳,见傅承誉蹙眉,摸上腕,“还真是添乱。”
傅承誉抽出手,靠车厢闭目养神。
醒来时,沈泊淮坐在房内桌案前,处理记录琐事的册子。
背坐的身影,傅承誉看不到神情,他不想动,翻个身伸出手,招招,“那些不是很急。”
“莳安。”傅承誉唤他,想他过来。
沈泊淮不理,装没听见,放过去一本,又拿另一本翻开。
门外听得动静的三人欲起身,自帘子里间传出声音:“你家二爷不饿。”
傅承誉愣了愣,忽然想起什麽,往前挪挪,去够沈泊淮衣裳,扒拉着:“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