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他倒不是故意跟着我,而是他确实在这里有要办的事情。他问我能不能和他dating,我淡淡地斜了他一眼。
这人是真的不了解我,他不知道我到底要的是什麽,如果他知道我很可能随时随地下一刻就去死的话,那他应该不会再缠着我。
但又有什麽所谓,我不必告诉他,因为我也根本不在乎他。
“可以,只要你能让我拍到想拍到的绝美分镜。”
他笑说:“好,如果你是想拍那些非常自然又震撼的景观,我有一夥儿朋友要去非洲拍纪录片,可以顺带一道。”
非洲。
那听起来确实有点意思,我想了想,比起那些令人无措的文化还有乱七八糟的疾病,我更在乎能不能拍到好东西。
“好。”
这个Steve上来就要摸我的脸,我立马把他隔开:
“要在我去完之後,现在还不行。”
“那要多久?”
“我不知道。”
我站起身,因为没有拍到极光,所以我把我的405收了起来,“连这也不能等?如果你很急的话网上有很多可以买的玩具,你可以先用着。”
他笑了一声,“不用,我喜欢活的。”
我:“但我喜欢死的。”
他愣了一下,我浅浅一笑。
“你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
“朋友?谁?”
我拍了拍腿上的泥土,“他现在应该热带那边做橄榄油生意。”
他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然後问:
“Lin,你喜欢什麽样的人?”
我:“我喜欢模特。”
“模特?没想到你是玩得这麽花的人?你应该知道吧,他们都是一些用肉体来换取露面机会和地位的激进分子。”
我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Lin,你去哪?”
我没有回头。
Steve其实是个好人,他虽然身为报社记者,但他还经常搞搞慈善,比如说模仿那些飞车党抢一抢过路人的手机,再把那些手机卖给二手网站或是掮客,然後让那些手机主人在後悔痛骂中学到新东西——那就是再也不在街上当低头族,而是擡头拥抱前方的路。
毕竟,真正的好东西,用钱是买不到的。
他确实是个人生导师。
坐在去肯尼亚的纽瓦克机场,人没有很多,这个时候已经是秋末转冬了。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好像总是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本质上那些声音是没有的,只是我觉得它在每跳转一个词的时候都会出现这样平均的节奏。
窗外无数新的航班出发,疲惫的航班降落,粉橙色的霞光照到机场的落地窗边角,我的手搁在桌子上,那些光线正好撒在离我的手一公分的位置,我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些光,等着它们跳到我手上。
飞机提示登机音响起来,我看了一眼手机上密密麻麻的短信和未读的邮件,那些电话已经累积到了一个无法直视的数字。我的邻居,我曾经的朋友,我曾经的同事,合作夥伴,他们纷至沓来的讯息就像可控制的定时炸弹,而引绳的那一边,在我自己的手上。
Christine的电话是最多的。
我将手机里所有的我哥的照片和相关东西都导入到新的手机里,清除备份和身份信息,然後在登机音响起第二遍的时候,将那部手机轻轻放在了机场的铁质垃圾箱的夹缝里。
如果人生是一场游戏的话,那我的游戏可以随时暂停。游戏本应随心而控,可我不希望那样的暂停会给身边人带来太多困扰。所以各位,真的不用找我。
【作者有话说】
ps:第70章“惩罚”彻底修改了,源于审核突然检测不通过,我只好将所有荤菜删除,硬生生重写了2000多字,看过之前车片段的宝贝们清除缓存刷新可以看到新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