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雪亮的刀光一闪而过,巫蘅一跃而起,长刀猛然劈下。
身後三人紧跟而上,他们握着刀,像是冷血无情的杀手,刀锋抵在胸膛上也不停止向前。
“杀了他们!保护主人!”
混乱之中,有人放声高喊,下一秒便有长刀循声而来,将那人斩于刀下。
没人能在巫蘅不要命的刀下活着,越来越多的人死在她的身前,在她的刀下血肉横飞,而她似乎连眼也没眨,眼神如狼一般冷然,所行之处血流成河。
“杀了她!”
“上啊!”
死的人越来越多,挡在衆僧身後的那一位终于露出全貌,一个白胡白眉的老僧,骨瘦如柴,独一双眼如毒蛇一般。
慧生静静看向他,手中长剑本能的挥出,只听呼的一声破空之声,站在老僧身前的僧人出于求生本能的推开他,剑刃却不偏不倚刺穿了那老僧的胸膛。
残忍的屠杀,似乎随着老僧的死,有了片刻的喘息,殿中所剩无几的僧人似乎失去了支柱一般心生退意。
“不想死的,滚出大殿!”清冽的女声像是一道救命符,几个僧人前赴後继的想要跑出去,却在下一秒被长刀贯穿了身体,女子握着长刀,猛刺数刀,皆是一刀毙命,血柱喷涌而出,全数浇在她身上,只见她缓缓站直身子,提着长刀,走上前去。
殿内所生的兵将无几,她撕下衣袍一角,将长刀绑在手上,厉喝道:“来啊!”
佛身染血,修罗显世。
刻刀在木头上发出沙沙声响,褚引握刀的手并不稳,耳边的声响逐渐放大,手一错,狠狠刺入指尖,鲜红的血珠从指甲中流出,渗进木头里,顷刻便消失不见了。
明明抓着刀姿势一如当年,可他却终究再难下第二刀。
狰狞蜿蜒的旧伤疤从右手掌心一路延伸到小臂上,褚引的右手,早就废了。
他在云山寺,看着那些工匠做了数百个木鸢,却始终不甘心,他这双手,再也做不出一个完整的褚家鸢。
“呵。”
男人冷哼一声,阴郁的眼神只有片刻静止,下一秒,刻刀疯狂扎进掌心,没几下便血肉模糊,他似乎感受不到疼痛,抓起刻了一半的木鸢便要摔,却顿住手,紧紧握在掌心。
旧日的伤疤连同旧日的痛一并将他席卷,这种痛苦在伴随他十几年後,一日日变成了沉默的妖怪,将他一点点吞噬,变得人鬼不似。
“将那些药狗放出去,告诉他们,谁杀了闯进来的人,我就给谁解药。”
他身边的老人只是看了他一眼,转身退了出去,依令照办。
没一会,那人折身回来。
“公子。”老人微微躬身,伸手去拿褚引手里的木鸢,褚引握得极紧,老人擡眼,眼里隐有泪花,“放手吧。”
“陈伯,我是最後一个褚家人了。”
“我会死在这,可来日,世上无人不知褚家鸢。”
“公子!”老人低唤一声,擡手拭泪,“你这究竟是为了什麽啊,为了什麽啊!”
褚引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刻了一半的木鸢,缓缓松了手,“当年是明兆帝冤屈了褚家,连夷三族,褚家没做过事,我不认,褚家人的命,不能为莫须有的罪名白白赔上性命,褚引今日,死也心甘情愿。”
“可那些人,拦不住的。”
褚引低低一笑,“那些人的血,带了病。”
“不会有人能活着走出去的。”
一个接着一个染病的人从暗道中跌跌撞撞扑出来,他们以一种视死如归的神色看向巫蘅等人,红着眼睛,张牙舞爪的扑向他们。
“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想活命就退开!”慧生怒吼一声,却无一人听他的,反倒像是更来劲了。
面容溃烂的少女,泪流满面的冲向她,巫蘅横刀制住她,她并不怕巫蘅的刀,恶狠狠的扑向巫蘅,似乎笃定巫蘅不会杀她,慧生冲上前想要推开她,却被巫蘅擡手挡回去,下一秒,长刀微偏,狠狠刺在少女右腿上,鲜血伴随着少女的痛呼,巫蘅静静望着她,看着少女眼里一点一点漫上疯狂的绝望,再次不管不顾扑上来。
而巫蘅似乎冰冷的有些麻木,她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手里的长刀毫不犹疑的刺出,再次落在少女的左腿上。
“啊!”少女撕心裂肺的嘶吼,剧烈的痛终于让她眼里生了胆怯,踉跄倒地。
“我不是救世主,我手里的刀,不认人。”
“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