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垣拽着他,要将他拉起来,“出去。”
“您为什麽护着她?”
“李风!”梓垣拽着他站起,脸色沉了又沉,“以上犯下,谁教你的规矩!”
“白家满门,我兄弟的命。。。。。。都是她!”
“那日是我亲手开的门,为何不信我!”
巫蘅指尖紧紧攥着谢兰潜的衣袖,即便昏迷过去也紧蹙着眉。
他没有抽出衣袖,依旧保持着那个因本能做出的防护姿势,“梓垣,持我手牌,去将孙太医找来。”
梓垣迟疑松手,没应声,谢兰潜自顾自道:“李风留守。”
“走後门去,别让人看见了。”
“是。”
梓垣出了院子,站在廊下顿了片刻,确保没听到声响才动身出府。
“主子,在您心里,她的命,是不是比那日死的所有人都重?”
他见惯的上位者,视己命为宝物,以身为人当刀者,从未,为一女人者,更无。
平衆怒,收拢与白家较好的臣子,用这一女性命,便能让那些人心向恭亲王府,为何不?
李风站在原地,连呼吸都是急促的,他在等谢兰潜的回答,心神忐忑。
夜风拂过廊下的灯笼,房门敞开,谢兰潜坐在床边上,半肩落满月华,半肩没入黑暗。
“比我的命重。”
他声音很淡,轻得让李风有些不敢相信。
李风浑身一震,有些问题并非想要一个答案,只是想要确认那个答案是否真如自己所想那般荒唐,即便他已经猜到,可谢兰潜亲口说出来,终究是不一样的。
“您执意要护着她吗?”李风声音抖的厉害,“哪怕。。。。。。”
哪怕会伤透衆兄弟的心,哪怕背负一身骂名。
谢兰潜缓缓回身,望向他,“如果是她做的,按例律,当连坐三族,可她家人尽数枉死,算不得有亲,我勉强算一个。”
“在渊北,她几次三番救我性命,是我带她回阆都。”
“我信你不会看错,可我也信她,终有良善处。”
李风苦笑。
谢兰潜是他的主子,也是他誓死用性命要追随的人,可刘瑾,也是他亲如手足一样的兄弟。
“若真是她呢?”
谢兰潜看着李风,眼眸沉静。
“若那日真是她所为,那便是我照看不周,才让她做下这般错事,我当与她同罪。”
李风闭上眼,双手握拳,他听出他的坚决,沉寂片刻,很快外面传来梓垣的声音,李风揉了揉眼,抱拳行礼,“属下愿信主上,先退下了。”
他走後,屋内异样的安静,夜风吹动谢兰潜的衣袍,他垂眸,望着少女的睡颜,静声道:“我知道不是你,对吗?”
巫蘅从没让他失望过,她的名字是他心里必胜的号角,握着那双刀,就好像没有她闯不出去的地方,所以,东宫也该是如此。
他知道她是被逼着走上刀尖的人,看着面冷心冷,却有一身最滚烫的热血。
谢兰潜永远记得平山峪少女眼里倒映的火光,她也曾是为了挡住漠北人拼上性命的人,绝不会做出这般有损国家根基的事。
孙太医拎着药箱骂骂咧咧出现在门口,一打眼先是看见他肩膀上的伤,忍不住骂,“王爷到底是惜命还是不想活,要是不想活就别找老夫,要是惜命,为何。。。。。。”
谢兰潜转过身,擡手让梓垣点灯,借着光亮,孙太医瞧清了倚在他胸前,巫蘅那张惨白的脸,“这。。。这。。。。。。”
他握着巫蘅纤细的手腕,撩开袖袍,露出的胳膊上伤痕斑斑,他垂眸瞧了一眼,大大小小的伤口,密密麻麻的,不像是利器所伤,更像是自己掐的。
“她不太好,一身伤,像是疼的厉害,我看过她身上,外伤虽有,却绝不至疼昏过去,劳您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