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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亚瑟原本骑马走在马车一侧，硬生生觉得後背被路过行经的普通百姓看出了一层汗，刻意往後落了几步，混进了後面的几名晟国侍卫中间。

“这麽热闹，已经快到海宁府了？”亚历山德罗撩起一边的帘子，一边往外看一边开口。

他面朝的这个方向原本应该是亚瑟在，所以他自然而然就用了法勒利语，可是眼下亚瑟往後面溜了，齐绍自然就往里面贴了几米靠近马车的车窗，听到他的声音，愣了一秒，用法勒利语回道：“还没有到海宁府。前面是上元府，今天是元宵节，我们可以顺便看看花灯。”

这一路行来两人虽然也算是朝夕相处，但是一个在马车里一个在马背上，除了吃饭，也没有太多打照面的机会。亚历山德罗似乎在刻意避着他，虽然走了这麽几天，两个人也几乎没怎麽说过话。

眼下听他答话，亚历山德罗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表示自己听到了，没有再多问，唰地放下帘子缩回了车里。

齐绍：“……”

——

远远地看到了前方耸立的灰色城门，齐绍示意队伍放慢一些，同时让褚颉准备好印了章的通关文牒以备检查。

结果等他回头就看到马车停了下来，亚历山德罗从车里下来，换到了另一匹马上。

他有些疑惑，调转马头迎过去：“殿下可是有什麽事？”

亚历山德罗抖了抖手里的缰绳：“上元府，又是你们的元宵节，今天应该很热闹吧？坐在马车里什麽都看不见，没意思。毕竟这里也是我所知不多的几个大晟的地方之一，当然得出来好好看看。”

齐绍：“……”

他听出了这人话里的刺，犹豫了一秒，还是开口道：“元宵灯会是在今天晚上，眼下我们得先进城安顿下来，殿下骑马……恐怕有些太惹眼了。”

亚历山德罗显然不买账，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身边跟了那麽多人，不见得会有什麽危险吧？”

齐绍知道这人是在耍脾气，擡手过去拉住了他的马缰绳：“那好，只要殿下答应我不离开我身边两米距离，我就答应殿下。”

亚历山德罗往前倾了倾身，贴近他耳侧：“才两米？长召，我们也有过比这个更亲近的时候，你胆子可以再大一些。”

齐绍绷紧了脸没有回答，将他的马缰绳放长一些挽到自己手上，双腿一夹马腹，带着两匹马慢慢朝前面走去。

缰绳虽然被挽出去了，但两匹马之间的距离还是隔了大概半米左右，亚历山德罗也由着他动作，两只手虚虚地落在面前的一截缰绳上，跟着他的马走到了队伍前端。

周围纷杂的背景里，齐绍微红的耳根格外明显。

亚历山德罗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

一直到递了通关文牒，进入城门，他唇角都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亚瑟这个时候已经後面上来了，骑马走在赶车的夏丹身边，啧啧有声：“这是自从我们进入大晟以来，利奥心情最好的一路了吧？看来还是要找对人啊。”

夏丹颇有些无奈地看了旁边的人一眼，眼神里带着隐约的责备。

亚瑟笑嘻嘻地举起手：“行了行了，知道这不符合你跟你家殿下学到的所谓骑士的风范，我不说了。我倒是迫不及待想看看今晚这上元府的元宵灯会了。”

进入城门走上主街之後反而没有那麽多人注目他们了——上元府虽然不像海宁府临海，但是算是整个东南地区的商业中心，街上往来的各色人等都有，金发碧眼的商人也不少。

淮水穿城而过，沿河两岸遍布酒楼歌馆，原本就是一处最热闹的销金所在，不仅大晟本国的商人爱停留此处，就是从瀛洲渡海而来的商旅也偏爱这里，甚至有一座歌馆专门为瀛洲商人设了单独的两层楼，歌女们演奏的都是瀛洲小调。

今天是元宵节，沿着淮水两岸，所有树木树枝上都被缠上了浅色的麻线，每隔不到半米便挂着一盏灯笼，这些灯笼都是当地的手艺人用竹篾编的，做成了不同的形状，多见的有荷花丶锦鲤丶元宝。就算是普通的椭圆形状，也被画上了各色图案，大多是应眼下年节的景，胖乎乎的团圆娃娃，憨态可掬的年兽等等。

在这些灯笼下面还拴了一条红线，下面系着一张半个巴掌大的红色信封，应该就是晚间灯会时的灯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