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作懵懂。
“我也不知有用没用,总之一股脑写了下来,只盼对你有用。”
虞九阙将纸上所书牢牢记住,然后以灯火引燃,在烧尽前投入床下没倒空的铜盆。
灰烬没入浅水,化为一滩污浊。
他认真同秦夏道:“有用与否,我会回京验证,除此之外,这些事不要告知任何人。”
秦夏莞尔,“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虞九阙望着他的笑颜,心情也跟着松快了些。
他把上半身埋入秦夏的怀中,吸着对方身上的澡珠香。
“你说得对,老天爷让我们遇见,一定自有道理。”
若纸上所言为真,日后东宫翻身,太子登基……
他在新朝的地位不会低,司礼监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虞九阙自问,权力是好东西,能护住自己与身边想要护住的人。
故而但凡有人将其递到面前,他还是会欣然接受的。
只是过去只知晓向上爬的他,就像是无鞘的利刃,现下,秦夏则正是这枚缺失的刀鞘。
“你在齐南县安心等我。”
虞九阙仰起头,目光深深,侵身索吻。
“有朝一日,我定会让你听到来自盛京的好消息。”
秦夏伸手拢住虞九阙的后脑,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分开时,唇瓣发出一声细微的响。
“我知道你会做到。”
他轻声笃定道。
书中的虞九阙活着时声名狼藉,一生浮沉,名入史册却毁多誉少。
怀里的虞九阙还未变成那个苍白、冰冷、伤痕累累的模样,他仍有让大雍变好的赤子之心。
这一次,他的阿九一定能保有贤名,流芳百世。
四月二十。
当日。
葛秀红向来是家里起得最早的一个人,年纪大了,觉少。
家里有个儿媳妇不假,她也不给人家立规矩,年轻的小两口,早上贪睡些也常有,何必讨那个嫌。
她打水涮了牙,抹了把脸,时不时望一眼大门口,想及昨晚听见的来自秦家的动静,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这般想着,回屋拿了几个铜板,打算上街买几根油条当早食。
才出了门,就看住在秦家隔壁的卓家媳妇,打量着秦家的门庭,若有所思。
“卓家娘子,大清早看什么热闹呢?”
别看秦、卓两家是邻居,但打得交道并不多。
不过都是街坊,以葛秀红对卓家媳妇的了解,她这人只是不太热络,倒没有什么坏心。
卓家媳妇回身,见是葛秀红,想了想还是问道:“我这不是昨晚听见秦家小两口吵架了,你说他家也没个长辈在,能帮着劝劝,这秦小子……您别怪我说话不好听,秦小子以前不是没犯过混。”
说到这里,她就不肯往下说了。
葛秀红却听明白了,这卓家媳妇是面冷心热,在这儿生怕九哥儿吃亏。
“秦夏这小子以前是个混账不假,可成亲后他对九哥儿多好,咱们都看在眼里,我觉得不至于。”
两人说着说着,就见秦夏竟是从胡同口那侧冒了出来,正朝这边走。
打眼看去,这小子明显是一夜没睡的模样,胡子拉碴,眼睛泛红。
葛秀红心里一突突,看这架势,可别是真的吵架了!
“秦夏,昨天晚上,我听见你们家院子里有动静,可是和九哥儿闹不快了?”
话问出口,秦夏垂眸默认,葛秀红立刻就有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