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蓁掩住口鼻,厌恶地皱了皱眉,是前世自己每日呼吸的空气里充斥的气味。
芯红连忙递上绣帕。
容蓁摆了摆手,往院内走。
院内杂草丛生,荒凉破败。
墙壁上,爬满了青苔和蜘蛛网,阴森可怖。
一只老鼠从容蓁脚边窜过,她微微侧身,裙摆划过地面,带起一阵尘土。几只乌鸦扑棱着翅膀从屋檐上飞过,发出刺耳的叫声。
正殿的门敞开着,宋冉琴披头散发地蜷缩在角落里。华贵的宫装早已污秽不堪,沾满了灰尘。昔日高傲的容颜此刻布满惊恐,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
听到响动,她猛地擡起头,看到容蓁,眼中闪过怨毒,“容蓁……”宋冉琴的声音颤抖。
容蓁的目光却越过宋冉琴,落在了她身旁不远处。
那里,一道玄色身影负手而立。
萧誉身形颀长,如芝兰玉树,与这破败的冷宫格格不入。
萧誉微微侧首,原本清冷的眸光落到容蓁脸上,瞬间如暖阳扫过,冰冷的气场陡然消失。
“阿蓁。”他唤道,嗓音低沉悦耳。
容蓁看着他,嘴角绽放出的笑,如同阳光下最耀眼的那株玉兰,须臾,敛下眼中情绪,缓步走近,精致的绣花鞋停在宋冉琴面前。
“淑贵妃,别来无恙啊。”她开口,声音刺骨的冷。
宋冉琴抖了抖,“你……你想做什麽?”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
容蓁笑了,透着妖艳和危险,凝视着宋冉琴,在她面前蹲下,纤纤玉指擡起後者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做什麽?”她重复了一遍宋冉琴的话,语气里带着嘲讽,“自然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容蓁声音轻柔,擡起宋冉琴的手下移,慢慢收紧掐住。
宋冉琴的呼吸变得困难,脸色涨红。被迫看着容蓁的瞳孔猛地放大,眼中满是恐惧。她挣扎着,却无济于事,当她以为自己要窒息而亡时,掐在脖子上的力道却骤然回收。
耳旁响起容蓁冰冷的,来自地狱般的审判,“放心,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我要让你也尝尝,什麽是绝望的滋味。”
容蓁从袖中掏出瓷瓶,打开瓶塞,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
正是前世除夕夜,淑贵妃端去明华殿逼她饮下的那壶鸩酒。
容蓁捏住淑贵妃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
“喝下去。”她将毒酒缓缓倒入宋冉琴的口中。
宋冉琴剧烈地咳嗽,毒酒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沾湿了她的衣襟。酒液入喉,似烈火焚烧,灼烧感让她痛苦地蜷缩着身体。
她艰难地擡起头,怨毒的目光射向容蓁。“你……你就不怕陛下知道吗?”
“陛下?”容蓁轻笑出声,纤纤玉指轻轻拂过宋冉琴的脸颊,动作轻柔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意味。
淑贵妃瑟缩了一下,想要躲开她的触碰。
却听身旁的人道:“楚绍,昨日就已经死了。”
每一个字都如冰锥,刺入宋冉琴的心脏。
宋冉琴不敢置信地瞪着容蓁。“不可能……”她喃喃自语,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容蓁!是你!”
容蓁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像在看一具尸体。如前世除夕夜那晚,宋冉琴高高在上地俯视自己一样。
“很快,你也能下去陪他了。也算对得起,你与楚绍对我的‘厚爱’。”她特意加重了“厚爱”二字,语气中充满了讽刺。
容蓁顿了顿,又道:“你们宋氏很快也会团聚。”看着宋冉琴痛苦地喘息,快意转身,不再看她一眼。裙摆划过冰冷的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
容蓁没有回头,脊背挺直,似寒冬腊月里一株傲然挺立的梅。视线馀光里,萧誉一身玄衣,静静地立于殿门处。逆着光也能看到他眼神的深邃。她没有错过他眼中的冷漠,那是对宋冉琴的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