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英玉拉着马的缰绳,正视周慎:“你还是不明白我。我自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不需要你允许。我们早已缘尽,希望你以後能娶得如意佳人。告辞。”
师英玉说完便牵着马头也不回的走向叶皓和赵忠,边走边说:“殿下丶伯父,该啓程了。”
赵忠传令啓程,与周慎告辞。叶皓巡视了整个队伍,回头望去,周慎久久未离去。
行至傍晚,到了一个名叫馀家湾的村子外,赵忠捡了块靠近溪流的向阳地,命队伍安营扎寨。
军中之人,训练有素,不多时便搭好帐篷,做好外围防护。
入夜,叶皓坐在火堆旁,看着师英玉带着巡守的军士有条不紊的检查了营地各处。他心下赞叹:不愧是在军中长大的,的确有能力。
待师英玉巡查完毕,确保没有问题後,也来到了火堆旁。见到叶皓,便拜倒在地,双手奉上叶皓给的令牌,说道:“臣女多谢殿下这两日护送。”
叶皓接过令牌:“师将军待本王如子侄,应该的……坐吧。”
“谢殿下。”师英玉也坐在火堆旁,悄悄看了一眼叶皓,说道:“再行一日便能到亳州。父亲已向陛下奏报丁忧,他同母亲和幼弟暂时不回京了。”
“嗯……”
师英玉小心试探着问:“那日……臣女请求殿下的事,殿下可答应了?”
叶皓反问:“这件事,你家人可知晓?可同意?”
“他们知道的。我的事,向来我自己做主,父母也并未阻拦。”
叶皓用木棍拨弄着火堆:“他们不阻拦不代表同意。沙场难料,需好好考虑清楚。刀枪无眼,不会看你是不是女子。”
师英玉自信的说道:“臣女有能力自保。”
“赵将军是你伯父,可与你说什麽了吗?”
“伯父让我去他营中。可我不想,他能照拂我一时,可照拂不了一世。我想自己成为自己靠山,成为师家的靠山。”
叶皓没有说话,思考着该如何安排她。
师英玉见他不语,单膝跪下抱拳道:“请殿下准许。”
叶皓心中叹了口气,看来她真是铁了心了。于是说道:“前朝没有女子从军的先例,封你个官位怕是不能。若从军,本王只能给你个文书的职位,怕是要委屈你了。”
叶皓此番话倒是实情,若真要奏报朝廷,为师英玉求得一官半职,定弄得朝野上下沸沸扬扬,显然叶皓不会为她如此费周章。
“殿下是答应了?多谢殿下。”师英玉痛快的跪地叩首。
叶皓掂掂手中的令牌,递给师英玉,说道:“明日到亳州後,本王再向东行。待葬礼结束後,你到海安大营与本王汇合。”
师英玉再次接过令牌:“属下遵命。”
“起来吧。以後不用这麽客气。本王并没有那麽多规矩。说来,你年纪同本王妹妹也差不多。”
“殿下说的是昭阳公主吧。属下怎能和公主相提并论。公主一定很勇敢,孤身一人丶远嫁异国。人人都说她心中有大义,可我想她一定是一个很坚强,很有勇气的人。”
叶皓想着从前的一幕幕,从叶岚订婚丶出嫁,到後来的遇刺,他总是当她是个娇弱的小女子,以为她後来是想开了丶认命了。原来是他是低估了她心中的坚强和勇气。他不禁低语:“是很勇敢……”
说话间,赵忠过来。他坐于叶皓与师英玉中间,对师英玉说道:“阿玉,去睡吧。明日到了家,还有好多事要安排。”
师英玉应声辞去。
赵忠与叶皓却是一阵沉默,只听得周围声响不断:火焰吞食木头的噼啪声丶草丛里的虫叫声和小溪中的蛙鸣声。
叶皓想若想得赵忠帮助,需有几分诚意。于是先开口:“赵将军,明日送师将军还乡後,本王便去东边巡海防了,师姑娘还是打算与本王同去。”
“嗯……还请殿下照拂阿玉。”赵忠倒是劝过了师英玉,但是没有深劝,他手中的军队要交叶皓,还需知道叶皓是不是能担起这个大任,让师英玉跟着他,倒是能试探一二。
“将军放心,本王一定护师姑娘周全……我还有一事想问将军。”
“殿下请讲。”
“师将军归京,是因何事?”
“义父是被诬陷的。去年秋收後,西南杜卫借着剿匪的名义向京中要粮草。是义父麾下张阁星负责押韵,行至半路突遇大雨,山体滑坡,因而耽误了时间,损失了粮草。义父为张阁星陈情,朝中却有人拿此事大作文章,定了义父的罪。”赵忠直视前方,眼中有不甘,双手紧紧握拳。
“师将军的确冤屈,可知是何人所为?”
“义父与我长期在边关,对京中官员并不了解。但此事与杜家脱不了干系。”
叶皓见赵忠以诚相待,便不再自称本王,改口道:“我会再调查此事。”
赵忠摇摇头,继续说道:“义父为了保下阁星等一衆人,独自担下了所有罪责。义父交待不再申冤。”
叶皓虽知道师将军也是此意,但一直不解是为何。于是问道:“为何?”
“义父怕京中势大,怕更多人折进去。培养一个将士多麽不容易,将士的性命应该留在战场上,而不是随便折在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