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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第1页）

第14章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连着几个晚上，李焕都失眠，留学的消息突然砸在他头上，对他的冲击巨大，他压根没想过离开父母身边，更何况是去一个陌生的国度。

聂兰的态度很积极，除了申请手续，她连一堆国外生活的日用品都准备好了，仿佛迫不及待要送走他似的，李焕拗不过他妈，只能去问李政谈，他一路跑到李政谈的办公室，朝楼梯口浇花剪枝的刘磊说：“刘老师，我爸呢！”

“噢，焕焕来了，校长在楼下信息处呢，你进屋等会他啊——哎呦，这孩子。”他话都没说完，李焕就噔噔下楼了，刘磊笑着摇摇头，继续浇花。

信息处办公室的门开着，一个老师正背对着门口处理工作，李焕看见李政谈微弓着腰站他旁边，指着电脑屏幕说话，两人交流的很认真的样子。

“爸！”他着急地呼唤。

男人回过头，没太惊讶，“怎麽找到这来了？”

“你忙完了吗，我有事想说。”

李政谈随手拍了拍那名老师的肩膀，交待：“那就先这样，都弄完以後拿给我。”老师点头称是後，他才转向李焕，“上楼说吧。”

关上办公室的门，李焕就忍不住皱起了脸，拉长声音：“爸——妈干嘛要让我留学啊？”

“她也是为你好。”

“我不想出国，你能不能去和她说说～”少年蹭到李政谈身边，拽他的衣服袖子。

李政谈安静片刻，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正色道：“焕焕，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我和你妈大概很快就要离婚，你可以理解成是感情破裂，或者别的什麽原因都可以，现在我们之间有很大的分歧……”

李焕的心颤了颤，李政谈这番话说的平静，毫无波澜，如同会议发言一般，却搅得他心口发酸，父母之间到底怎麽了，李焕不清楚，两个人也没一个和他直说的，他被蒙在鼓里，云里雾里，稀里糊涂就要被送走，连方舒航都来问他是不是要出国…………李焕殷切地恳求，“爸爸，你想想办法，别让我走，我不想留学，妈妈干嘛让我去那麽远的地方啊……你们不是一直都在我身边吗，为什麽要离婚？为什麽这样啊？”

他越说越委屈，马上要哭出来了似的，眼角泛红，紧紧攥着李政谈的手。

男人的语气沉着有力，“焕焕，你听我说完。”

“你现在是成年人了，要学会独立。”

李焕的脸色一僵，“什麽意思。”

“你要学着照顾好自己，有自己的主见，不要老是依赖父母，留学的事我已经替你安排了，对你的学业发展都好，慢慢你会适应的，爸爸和妈妈之间的事，你不懂，你只要知道，我和你妈都是为了你好就够了。”

李焕恍然觉得，眼前语重心长丶敦敦告诫他的李政谈令他无比陌生。

为什麽一夜之间，他仿佛被所有人抛弃了。

他无措地淌眼泪，心慌到无以复加，用微弱的嗓音叫他，“爸爸——”

“还有，”李政谈继续道，“关于你谈恋爱的事。”

“爸爸妈妈同样不会干涉，你有充足的自由选择跟哪个女孩交往，但是要记住爸爸和你说的，要对女朋友负责……”

“爸！”李焕大声打断了他，梗着脖子吸鼻子，“我没有谈恋爱！方舒航不是我女朋友。”

李政谈闭口不言，少年靠近了他一步，嘴唇擦过男人的衬衫领，毫无缘由地又强调一遍，“我没交女朋友，我也不喜欢她！”

空气静默了很久，似乎要凝滞到地老天荒，李焕眨着干涩的眼睛，彷徨等待李政谈的下一句，他无法预知的反应。许久许久，他才听到一声散漫的轻笑，自头顶传来。

“哦，那你喜欢谁呢？”

“爸爸……”

“不对，焕焕。”他温柔又无奈地笑了，否定他，“爸爸不是爱人啊。”

李焕怔住了，漂亮的脸上满是茫然与无助。他最亲密的人就是爸爸，还有谁能超过爸爸的位置？如果连李政谈也推远他，他究竟该怎麽办呢。

忽而，他抓住男人的领带，踮起脚尖，用笨拙的舌头舔舐李政谈的唇缝，泪水从眼角一路流到嘴边，咸涩的味道溢到口腔。

敲门声响起，门外的老师礼貌地说他来送校长要的文件。李政谈不慌不忙地叫他进来，把李焕推开，整理领带，如同那些最平常普通的父亲，“先回家吧。”

李焕手脚冰冷，僵局被外人打破，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终究是浑浑噩噩地晃出办公室。

“东西放下，你也出去吧。”李政谈说完，那人连忙把一叠资料放在桌面，每一张的右下角都空着签章的位置。男人也没细看，点燃一根烟，临窗遥望楼下的背影。

知子莫若父，李焕有没有谈恋爱，他这个做父亲的最清楚。

只是，偶尔看着少年少女一派和谐的画面，他还是压不住内心的嫉妒，想到他的孩子轻易就能引来女孩的爱慕，他有时恨自己，怎麽将他养的那麽美好。

留学？简直是开玩笑。他根本没打算让李焕出国，如果他想，他随时可以利用职权，控制所谓的交流项目，聂兰还是将他想的太正直了，忘了他其实是个不择手段丶独裁主义的控制狂，用温柔的外衣掩盖恶劣。

男人闲适地吸着烟，张唇吐出悠长的烟雾，他没有在文件上签字，因为有的时候，要想抓的更牢，就得先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