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很淡地“嗯”了声,也没再接别的话。
裴珩肃声一咳,就去主动找话讲:“不过光社的麻烦解决了,今日他们没敢再去万兴酒楼吆喝,拿了钱跑到了芸街吃花酒,还偏生跑到了挽春楼,你说巧不巧?”
谢瑾顿了一会儿,才出于礼貌,淡淡地给了个反应:“哦?”
裴珩开了话匣,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完:“总之,那崔十娘是个会来事的,一见是光社这帮磕碜货,拼命下套,给他们上了最贵的酒和最贵的姑娘,结果他们脱光了裤子付不起钱,她就索性报官将人都抓了起来。如今那帮人都蹲在大牢里,就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审出些什麽了。”
谢瑾听完,这才又说了一句完整的话:“司徒钊毕竟是当朝丞相,几名江湖诗人的指证于他来说无关痛痒。皇上若想斗倒他,还得想另外的法子。”
裴珩轻声一笑,有意藏拙道:“好歹朕喊了他这麽多年的相父,敲打敲打,他要是有自知之明,朕往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瑾不敢茍同,也没有说话,只是抿了口茶。
气氛顿时又尴尬了下来。
裴珩瞟眼打量了他,肃了肃声,又从袖中抽出一本册子,放到桌上递了过去:“今日早朝,朕让文澜阁临时组了一个修书班子,这是主审丶主编以及成员名录,你且看看,有无什麽问题,没问题的话朕就让他们下发去办了。”
谢瑾微怔,看了他一眼,就拿起来那份册子看:“这是,为谢云修书立传专门组建的班子?”
“不错。”
裴珩悠悠解释道:“上面一共十八人,大部分都是康怀寿选的,不过朕明面上不好做得太难看,总得顾及南党和朕那相父的面子,就从吏部又挑了三个南党的人过去。”
谢瑾仔细将名册阅览了一遍,肯定道:“老师挑选的人自然不会出错,吏部这三位大人也是有真才实学的,加上他们也没什麽问题。”
说着,他又无所适从地看向裴珩:“不过,我以为——”
裴珩一嗤,接上他的话:“你以为朕色令智昏,昨晚上都已那样了,只是敷衍敷衍你,什麽话都没听进去?”
谢瑾垂下眸子,不带情绪道:“皇上定力非常,寻常人自是比不上的。”
裴珩分辨不出他这是夸,还是嘲讽,心中平白无故又是一阵堵。
“还是得多谢皇上,有心了。”谢瑾不冷不热道。
他将一杯茶都喝完了,又擡手去拎起那茶壶,往自己杯中添了半杯,而後斯文饮下。
那壶嘴是裴珩方才吃过的。
裴珩挑眉盯着谢瑾的喉结,慢条斯理地往下滑动,不由想到上面或沾了点自己的云津,此刻都被谢瑾吞咽了下去……
仅仅是这样一想,他的身下又是一阵压抑不住的躁动。
本以为错位的欲望一次泄出去,就可以一劳永逸了。可直到昨夜这道口子一旦撕开後,裴珩才算真正领悟到“欲壑难填”这四个字的威力。
“灵昭,”谢瑾这会儿没注意裴珩的心思,见壶里不剩什麽水了,朝外轻声唤道:“茶喝完了,再烧一壶吧。”
“是,殿下。”
灵昭听到吩咐,就从院子外走了过来。可她还没进屋,忽就顿步候在了门外,低着头一声不吭。
“灵昭?”
谢瑾正诧异着,不想裴珩燥热的气息就从身後扑了过来,比起昨夜在御清池还要浓烈几分。
“你……”谢瑾也後知後觉到了危险。
他擡起眸子,发觉甚至还未触碰到彼此,裴珩眼底那股暧昧狂热的东西,几乎就要将自己吞没了。
昨夜身上那些痕迹还没好,此刻又要隐隐酸痛起来,谢瑾蹙眉低声质疑:“……你不是说过,和男人做这个不舒服麽?”
裴珩一怔,心下暗骂一声,差点还忘了自己曾经还说过这狗屁话。
可这次他已经委实输得够惨了,彻底败给了谢瑾。
他此刻总不能再如实地告诉谢瑾,那到底是什麽滋味,又是为何还想……
裴珩此刻脑子一片混沌不堪,转不太动,只好说道:“玩玩罢了,舒服的事,轮得到皇兄跟朕做麽?”
谢瑾听言,眼尾不禁添了分冷意,渐渐垂了下来,可似乎也接受了这个理由。
谢瑾将视线移开,呼出一口气,无奈推脱道:“太累了……过两日再说吧,我今日站不住了。”
裴珩哪里肯答应。
他双手就去握住了他的腰,强势圈住了他的上身,将他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哐当”一声翠响,谢瑾的脑袋被迫趴到了桌面上,手臂吃力地撑在桌角,不慎将那一壶一盏全部碰翻了。
“裴珩……!”谢瑾暗暗咬牙:“你简直是!”
“朕是什麽啊?骂啊,朕还没听过皇兄骂人呢。”裴珩气息缭乱,趴在他耳边坏笑着说。
谢瑾哽住了,自己的确是不会骂人,只得将那阵情绪默默咽回去。
裴珩单臂环住谢瑾的腰,又将他身子往上提了提,没什麽耐心地哄了句:“坐着就好,这次不用你站,不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