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翘不翘?
这下哪还有什麽起床气,简衡东啪就从躺椅上坐直了,因为早起而行将就木般的面部表情也变得鲜活。他噼里啪啦打字。
一路向西南北:我屁股哪有你的翘,老婆屁股最翘。你刚洗完澡是不是,在,看看逼?
老婆:现在清醒了吧?
简衡东沉默,指尖点在键盘上,少有的不知道说什麽。那边倒不在意对话框上跳了半天的“对方正在输入中……”,还在一刻不停的弹消息过来。
老婆:别和安文发起床气。
老婆:知道你早起不开心,可今天你们开机仪式,晚到影响不好,是我让安文必须叫你起来的。平常的话我会跟沈导说,灯光条件可以就把你的戏份安排在下午。
老婆:好好工作,我这边忙完就给你探班。
简衡东一颗心都让他泡在温水里,泡的发软,泡的皱皱巴巴,泡的现在就想见到他,把他揉进怀里。
一路向西南北:你还少嘱咐一句。
这回轮到汲谦“正在输入……”了半天,他大概想了很久也不记得自己有落下什麽东西。简衡东几乎能想到这个控制狂在那边皱着眉翻看他行程表的样子。
他轻轻叹息,一点点打字,发送:“你还没说想我。”
掩在无数嘱托下的真心被拨了出来,鲜活的跳动。汲谦沉默了很久,久到剧组开机仪式的准备都已经做好,安文也已经回来,小心翼翼的提醒他该出发了。但简衡东很有耐心,他纤长的食指敲击着手机边缘,唇边温柔的笑意一直没被抹去,他就这麽盯着对话框,像个经验老道的猎人,以真心做饵,以怀抱为牢。
他等到了他的猎物。
“发出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说想你。”跳入他怀里的猎物说。
开机仪式无非是导演领着剧组成员敬香丶上供,求当地神明保佑拍摄时一切顺利。简衡东一直觉得这就是对拜码头的另一种说法,用作贡品的猪头与熟食是保护费,无非交保护费的对象是当地的土地神。
他从前并不信这些,虽然每次都像模像样地燃了把香,可心里想的都是快点回去补觉。但这次简衡东恭恭敬敬地掐着香拜了三拜,求得是满天神佛如果能听见祷告,便不要为难他的小谦。平安喜乐自有他会亲自带给汲谦,他只求这次拍摄不要成为一个避无可避的死亡节点。
至少给他一个机会,可以扭转枪口的方向。
简衡东这边揣着重重心事,突然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这视线之前若有若无,但不知发生了什麽,一瞬间炽热又复杂的毫不掩饰,仿佛目光的主人毫不在意自己的偷窥被发现。
他被盯得心里一阵阵方案,似乎後背的衣物都要烧起来,但没一会,这意味不明的目光就移走了,似乎从来没出现过。
这实在不对劲。简衡东趁着插完香的机会转身扫视一圈,衆人的神态尽收眼底:
他身後站的向荣从第一次见面被他挤兑的体无完肤以後就似乎学乖了,之後一直绕着他走,只是常常用眼睛欲语还休地看他,又在他的视线扫过去的时候低头羞涩。他实在懒得管这个原作中的主角到底在想什麽,三言两语过後,他大概就摸清了这个高高在上的多情人的水平,说实在的,也就骗骗没见过世面的小处男还可以。简衡东一早就不是处男,二见过汲谦这个大场面。而那天向荣像催眠一样让人毛骨悚然的技能再也没出现,于是简衡东满脑子只有两个字:就这?
而向荣旁边站的是……阮子瑨。
拍定妆照那天,阮子瑨大概是到的晚,那时简衡东已经回了宾馆,他们也就错过去了。
现在算起来,则是他们从试镜之後的第二次见面。
简衡东观察着这个因为他而从男二变成了男三的原作後宫团之一。一个事实是,简衡东认人的能力真的很差,他大部分时候需要安文给他做的各种便签才能在重要场合叫对各色同行的名字。但即使是他,也能发现阮子瑨这不长的一段时间暴瘦了很多,原本有几分温润的清俊相貌如今只剩皮包骨的锋利,靠着他较好的骨像才没脱相。他暗自疑惑,这幅样子总不能是因为他抢了他的男二,这抗打击能力差成这样还能当选後宫团吗?
可他看着阮子瑨的视线落点,却又似乎明白了什麽叫天选後宫团。
他正死死的丶眼珠丝毫不颤的盯着向荣的脸。
简衡东:这就爱上了?
他疑惑地要死,实在不明白在阮子瑨看来向荣到底是个什麽长相才能够一见钟情,于是忍不住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游了两圈。
似乎被他惊醒,原本雕像般的阮子瑨突然回了神,眼神不再只是固定在向荣身上,而是开始来回扫过他和向荣的脸。
简衡东本就不是什麽好脾气的人,之前也不过秉着积阴德的想法,觉得向荣实在不是好东西,能拉一把掉进火坑的迷途年轻人就拉一把。眼下阮子瑨自己非要跳坑,眼神又如此露骨,他也没了什麽好脸色。
他没有笑意的时候,脸上所有线条便沉寂下来,无机质的淡色瞳孔盯住人时带来的压迫感几乎实质化。
“阮老师,眼神收收,挡我路了。”
沉沉的男中音响起时阮子瑨才似乎真正的回过神来,他一惊,立刻垂下睫毛错开视线。他本身只比简衡东矮一个头顶,可现在很恭敬地低下了头,简衡东便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很稳的声音,里面说不清是什麽情绪:
“对不起,简老师,太久没见您,一时有些愣神。”
他顿了顿,接下来的话语艰涩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