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厚的声音响彻整个礼堂,鹤春山的肩膀微微抖动,喉间又一次溢出了笑意。
沈平芜此时可没心思去注意鹤春山的表情,她看着眼前血淋淋的半截身体,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一开始进入宴席,她光顾着去听他人吹牛,压根就没有吃什麽东西,就塞了几粒花生米。
可偏偏此时此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沈平芜竟然觉得自己胸腔处开始隐隐作痛,喉间似乎有什麽东西要钻出来一般。
疼痛的感觉叫她甚至都拿不稳手中的修剑。
她哆嗦了一下,心里暗暗吐槽:“总不能被吓成这样吧?”
鹤春山倚靠在案桌前,身後的牌位他丝毫也没有放在眼中,甚至觉得有些硌人,挥手将牌位扫在地面。
牌位摔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平芜猛地一惊,扭头看向罪魁祸首。
鹤春山却一脸无辜地摊手,指尖甚至还拈着供台上祭品的枣子。
他搭在案桌上的手指微屈,指尖不断地敲打着桌面。
接着,手中的枣子飞了出去,将地面上那抹红集中。
古怪的是,鹤春山丢出去的那颗枣子在触及到地上半截躯体後,那躯体竟然开始慢慢变白,甚至瞬间瘪了下去。
沈平芜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伸手用剑挑起地面上那薄薄一层的纸。
只见她修剑剑端正稳稳地插着纸人。
*
季羡手中的剑飞速运转着,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後,迅速地转变方向,将一片纸人的头颅尽数斩下。
他眸光微凝,看向依旧源源不断聚集过来的纸人,心中莫名闪过一丝烦躁。
也不知道是何时与师姐分散开来的。
也不知道此时师姐那究竟是怎样的情况。
这种未知的感觉叫季羡手中的修剑更加凌冽,带着磅礴的杀意,直到红纱被彻底割破。
沈平芜望着停在自己眼前的剑意,硬生生被逼退了一步,才从季羡那杀意中侥幸活了下来。
“我去我去!”
沈平芜蹭地一下站直了身子,当即看向季羡:“你这是做什麽?杀人灭口吗?”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季羡有些失控的眸光才微微聚焦,定睛看向沈平芜。
季羡从红纱後走了过来,在看清沈平芜身後还站着的“谢恒”时,蓦地板着一张脸。
手中的修剑毫不留情地刺向鹤春山,几乎快要凝成实质的杀意压迫着二人。
此剑一出,沈平芜终于意识到季羡恐怕真的不是在玩笑。
她从一旁飞速地冲上前,挡在了鹤春山的面前。
季羡不知道此时的谢恒乃是鹤春山。
礼堂内的烛火熄灭,四周静悄悄,身後除了鹤春山的呼吸声,沈平芜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动静。
可偏偏面前还站着一位想要杀了谢恒的季羡。
沈平芜咽了咽口水,擡起手,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显得尤为突兀。
“季羡,你先冷静一下!”
“祝姐姐呢?”
沈平芜要不提这三个字还好,一提到这三个字,季羡的眸光一变,偏执癫狂的神色再次溢出眸底。
“那可要问问看你身後这人了。”季羡冷笑一声,手中的剑再也不避,径直地就要刺向鹤春山。
沈平芜心中警铃大响,可偏偏身後的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还不跑等死吗?
沈平芜背过身的手都快要扇成龙卷风了,可鹤春山却纹丝不动,就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
颇有一种,大不了你就杀了我的挑衅之意。
大佬打架,受伤的只有小虾米。
很明显,此时此刻此地的小虾米就是沈平芜。
她一脸头疼地举起手中的佩剑,硬生生接下了季羡的那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