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紫夜小说>于暗夜中为作光明意思 > 大女先生(第1页)

大女先生(第1页)

大女先生

在子钰的记忆里,外祖母几乎没有提及过这个姨外祖母,她一向很忙,对于身边这些不光彩的人和事从不多看一眼多说一句,也绝不准旁人乱嚼舌根,影响家族的威严。

不过子钰到底是世家大族的出身,见王室的长辈也要合该有的礼数,所以她决定不管多麽不愉快,都要保持黄金家族应有的体面。

子钰被引进一间小别院,院子很浅,房屋很少也很小,既无影壁也无多的装饰,蚊虫和腐朽的枯木堆积在角落里,满屋有股子陈年的药味,还有些说不清楚的味道,和那个送信的姑娘一般。一派素净的色调枯萎的质感,子钰看着墙壁上画着许多模糊的图案,颜色是她从未见过的,内容大多都是皇穹宇祭祀的场面,大多子钰都见过甚至参与过,只有一副图画的有些奇怪,一个女子悬在半空,似乎是一位贵女升天的景象,可她似乎并没有升上天,後面是几幅残影,子钰有些对不上号,她以为这个从皇穹宇出逃的姨外祖母会十分厌恶皇穹宇的一切,没想到人到老年都还在研究这些东西。

子钰见到传说中的谨公主,她内着素袍,外罩一层苍蓝色薄纱,年纪很大了,头发稀疏发丝枯燥,一双深邃而哀伤的眼睛闪着一丝聪慧和倔强的光芒,她有些憔悴苍白,高挑但消瘦单薄,腰弯的像把弓,看着弱不经风甚至有些神经质,子钰熟悉这样的神情,是长期饱受摧残和折磨後无法弥合的创伤。

这里没有一丝一毫公主的排场,甚至普通贵族的规格都不到,她的行为处事和外祖母一点都不像,外祖母一向是一丝不茍的精致,高贵端庄的威严,傲慢冷峻的态度,但子钰看着她莫名感到亲切,血亲之间奇妙的羁绊让两人又总在神情气韵上十分相似。

子钰正式的向她行过了全套的礼数。她随意地摆了摆手道:“我早就失去了一切封号和身份,你就当是看一个老迈的亲戚吧。”

谨夫子眯着眼睛有些困难的上下打量着子钰:“你就是黄金家族那个鼎鼎大名杀人不眨眼的小公主啊,一进门我还以为妇弋来了。”

子钰没有随意接话,这一张口便是同外祖母一脉的性格刚毅,言辞犀利,子钰对博望学宫有些了解,绝对对她不会有什麽好的评价。

似是察觉到子钰的神色,谨夫子道:“不过你作为一个女孩子到是很给我们做女人的争气,我看妇弋一生培养你到是唯一做对了一半的事。”

子钰皱眉道:“我外祖母是皇穹宇的长公主,怎麽这一生就做对了半件事呢。”

“妇弋在皇穹宇评价很高,可在别处就另说了,她最可怕的一点就是不相信爱,如果她能不完全抛弃爱,你的外祖父和母亲恐怕是另一番结局。一个人不相信爱,对爱自己的人会非常残忍,她会一遍遍折磨对方,对方一再忍让求和她就不断突破底线,直到忍无可忍,对方由爱生恨,她反而会松一口气,你看我就说吧这世上哪有什麽真爱,这不就漏出真面目了吗?”

“不相信爱,才再也不会有人可以伤害我们。”

“不相信爱,也就再也没有人可以靠近你们。”

子钰看着她,道:“我们自有我们相处的方式。”

“一个女人失去了天真也就失去了爱情。”

“那又有什麽坏处呢?”

“爱会有很大的能量,是你不曾了解的。”

“我只相信我自己的力量。”

“据我所知,黄金家族也只剩你和子镜了吧。”

“还有阿姆。”

谨夫子诧异道:“她还活着呢?”

子钰面露不悦,阿姆对她来说是重要的家人一样的存在,她估摸阿姆一直跟着外祖母可能对这位长辈是多有得罪,但就这麽直愣愣的盼着别人死,也太让人生气了,子钰默默调息强按怒气。

谨夫子好像突然回到了过去道“说回我欣赏你的地方,在于我们可能有一些相似的经历,我知道你听过一些我的事情,体弱多病,想法怪异,当嫁之年却悔婚出逃,如果是你,你会嫁给一个你既不喜欢也不尊重的人吗。”

“我不会,也不需要。”

谨夫子的状态时好时坏,她因为自己不容于世俗的主见和知道太多的秘密,处于一种无法自控的疯癫状态,似乎分不清过去和现在,梦境和现实,无时无刻都在情绪的裹挟,创伤的激活,幻觉的干扰中。

“是啊,可我当时没有你这样的底气,他们把我锁了起来,我就想,那你们就锁吧,但你们锁不住我自由的心智,因为那是没有门丶没有锁丶没有闩的。他们指责我,错用性别,有失仪态;我本该像个寻常的公主一样追求优美的礼仪丶舞蹈丶装扮和享乐,这才是我理应追求的成就;文章武功,权谋财富,经史子集,只会令我的美貌失色,年华耗尽,让追求我青春的人望而却步,呆板地打理无趣的内廷家事被认为是我最高的成就丶最大的用处。皇穹宇没有人想听我的高谈阔论,他们唯一坚定相信的是,女人存在之本质,在于为男人所供养,并侍候男人。我作为一个女子想要做学问,就像小狗要用後腿走路一样。它自然是走不好的,但让人吃惊的是它竟然会想去这样做。可我倒觉得,男人的存在,才不过是女人用来生出别的女人的法子。”

这段话到是深得子钰的心,她又何尝不被婚嫁之事,代替哥哥四处走动被人侧目所困扰,被世人的偏见所裹挟,只因她是女子,生出多少事端中伤。谨夫子说的有些激动咳喘了起来,平复一会复又道:“她们总说我精神欠佳,实则作为女人,我的主张得到的只有斥责丶侮辱丶训诫和规劝。我每天又要抵制这个,又要反对那个,势必神经紧张,筋疲力尽。一个女子她生来有她自己的事要做,她并不为取悦谁而来,并不为侍奉谁而来,更不为只想把女人敲骨吸髓的人而来。”

子钰听得慷慨激昂,但看着眼前这个几近疯癫的妇人,意在告诫自己她是皇穹宇王室的叛徒,是在所有信史记录中被扣去名字的人。

谨夫子看懂了她的表情,狡黠的笑道:“王室起初只是下药来控制我,让我分不清真实与梦境,後来想要杀死我,剥夺我所有的尊号,想要抹去我所有的痕迹,而我要带着天下的女子都睁开眼睛,只要这天下还有一个女子愿意独立的站起来,我就没有输。”

子钰不肯搭腔,坚定问道:“您与王室旧怨是长辈们之间的事,我一个做晚辈的不好多说,还请教您今日请我来有什麽指点吗?”

谨夫子看着子钰似乎有些陌生,好一会才勉强恢复了神志道:“邓祭酒和毕公来找过我,他们让我把雅青的琴给你。”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