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哭鬼。”
爱哭鬼,这也是在骂我吧,有点娇。
我哥的头发都是湿的,贴在眼睛两边,看着润润的。
我眼睛都要被迷住了。
要是那天他没来,我也不知道我会怎麽样,但是他来了,他来了。
眼前一暗,我的後背和腰身被什麽东西捂住。
僵硬了几秒钟之後我才反应过来,那是我哥的手掌。
我哥抱住了我。
他轻轻的拍着我的後背,又移到我的头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的嘱咐声响在耳边。
“好好学。”
好好学,离开这里,走出去。
我心里一句一句的重复完他没有说出来的话。
有只鸟停在廊下躲雨,尽力的缩在人类看不见的地方,有些声音太杂太乱,还是惊扰了它,它飞走了。
我观察了它太久,一些思绪放在它身上,它这样一飞走,我的思绪就此扯断,从高空坠落,尘土和白雾散尽,重重弹回我的脑里,和我一起变成滚烫的岩浆,融化在我哥的怀抱里。
我也想变成鸟,我不要自由,不要金丝铸成的笼,也不要永住高楼,我只要我哥的臂弯。
我哥不会知道,因为一句“好好学”我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我开始拼命,进重点班,又进尖子班。
我不知道我哥的“好”是到哪种程度,但是经过从前难以啓齿的青枣事件之後,我明白了,只有好东西才能拿出手,我不仅要给好的,还要给他最好的。
高中是我个子长的最快的时候,每次放假回家,我哥都惊讶于我的生长速度,然後拉着我比个子,我以长的和我哥一样高为目标,终于在高二那年实现。
高二那年的冬天雪很多,下了一场又一场,镇上的人一边忍着冷,一边拍手感慨瑞雪兆丰年。
去年我哥也包了一块地,这两天看见下雪也挺高兴的。
我原本以为今年会是个好年,可是没想到齐二茍他家出事了。
那天我一直赖床到我哥中午回来的时候才起来。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厚棉袄,进屋搓了搓手,说了两句冷之後又叫我。
“小起。”
“啊?”
我刷着牙含糊不清的应。
我哥站在我跟前,面色有些不好。
“齐二茍他爸回来过年,带回来个小孩。”
我愣住:“哈?谁的小孩?”
“他爸的。”
我有些疑惑,没听明白是什麽意思。
我哥换着煤球给我解释。
“齐二茍他爸在外头跟别的女的生了个小孩,带回来了。”
我傻眼了。
“多大了?”
“三四岁了。”
“靠。。。”
我没忍住爆了粗口。
齐二茍多了个弟弟。
我又想起那时齐二茍跟我讲,那算命老头不让他们搬走,说他家的根就在这儿。
那话是说给他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