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雾拍拍闻阑的脸,问他地址,闻阑不清醒胡乱说话。
“刚才不算……再来丶再来一局……”
“闻阑你住哪里?”
“什麽猪?哪有猪?”
“我是问你的家,你的房子。”
闻阑突然沉默,垂头丧气说:“我的房子输掉了,他们抢了我的房子……”
枕雾按下车窗,看了眼路边普普通通的建筑。
半小时後他得到了闻阑的住址,让刘叔把他们送到了平安路的一栋公寓楼下。
枕雾让刘叔在楼下等他,他拽着闻阑走到楼梯口,呼了一口气,他马上要拖着一人爬56楼。
“少夫人,电梯在那边。”
枕雾望过去,电梯门正好开了,他走进去,刘叔帮他按了56层。
本来想把闻阑扔在床上就走,看他难受,枕雾在冰箱旁边的柜子里找到醒酒药煮给他喝。
忙活下来,闻阑喝了药,清醒不少。
“沈误?!你怎麽在我家?!”
闻阑惊恐地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一件没少,还好还好,他差点要被闻暮声弄死。
“你喝多了,在路边睡觉我怕你冻死,顺手把你搬回来了。”
“哦……”闻阑揉了揉太阳穴,“不对啊,这套公寓被那群王八羔子骗走了,我不能住在这里了。”
枕雾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按了手印的纸,当着闻阑的面撕掉了。
“房子还是你的。”
闻阑捧着碎片难以置信,“你帮我赢回来的?”
枕雾笑而不语,只是简单的色子,一点小手段不难。
“嫂子,你是我亲嫂子,我替我全家谢谢你!”
枕雾坐在床边的沙发上,这是房间唯一可以坐人的地方。
“你想感谢我,以後就别去那种地方了。”
他看得出来闻阑不喜欢喝酒,不然家里不会放那麽多醒酒药,至于他的过往,枕雾不想揭开他的伤疤。
枕雾始终无法将闻阑这张脸与闻惊堂分开,纵使他不是闻惊堂,也是闻家的後人。
闻老太爷于他有恩,闻家後人他不能坐视不理。
闻阑没有说话,被子蒙过头继续睡觉。
行程被打断,枕雾没去沈家,掉头回了别院。
白天劝说闻阑不要去风月场所,哪知晚上闻阑自己找来,清醒的闻阑硬拽着枕雾去了另一家会所。
这家会所比白天去的那家清净,没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每个人都规规矩矩的。
闻阑提前打了招呼,服务生们对枕雾恭恭敬敬。
“我打听了,我哥今晚不在延曲,嫂子你可以放心玩,要怎麽玩直说,就当报答救命之恩。”
枕雾脸上没什麽表情,闻阑觉得他不是厌恶。
事实上,枕雾只想逃离这里。
曾经他是台上跳舞的人,现在他不想做台下的观衆。
梨园戏在民国不是主流戏,幸得几位老爷喜欢,林班主的名气在延曲响彻了几年。
後来有新颖的表演吸引了眼球,梨园戏被打上腐朽的标签,不再受人喜爱。
戏班子一大群人要养活,便有人给林盛海支了招,唱戏本就是下九流的东西,不如用些下九流的手段。
那个时候不仅梨园戏不受欢迎,很多传统戏曲皆是如此,有的戏班子为了闯出新天地,他们使用了下九流的手段。
枕雾见过一次,那次他是去学习的。
歌舞升平的楼里,一间宽敞的房间没关房门,中间摆了张床,曾经当红的昆曲花旦身上裹了几条绸子,身体大部分裸在外头,躺在床上任人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