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离开黄成寿的视线之内,他脸上笑容消失,站立一会儿,才转身走进黄家大宅。
另一边,黄素仪回到周宅时,周梧还没到家,问过佣人後得知周梧在自己离家後一个小时也离开,没说去哪里,没叫司机自己开的车。
想到父亲说的话,黄素仪猜测丈夫可能是去寻找灵感,也就没说什麽,只告诉厨房炖个汤给周梧备着。
到夜幕将至时,周梧终于回到家,黄素仪正在花厅里练字,这是她最近突然兴起的兴趣,周梧见後购入了全套书法用具,还直接说以後都不写字了,所以周家最近有什麽需要书信的地方都是黄素仪代笔。
虽然知道周梧只是玩笑话,黄素仪还是想做一件事就做到最好,近日一有空就练字。
全身心投入在练字上的黄素仪没发现周梧在自己身後良久。
周梧车停下後问过佣人得知妻子在花厅,提着买来的西点径直到了花厅。
太阳早已落下,唯一的光源来自花厅上方的垂灯,整座花厅是结婚三年後妻子一手建起来的,连配置的灯都是精挑细选,其间还有零星蝴蝶飞舞。
此刻并不强烈的光源柔和的洒在妻子身上,显得妻子那麽单薄脆弱,有一瞬间让周梧産生了妻子会像蝴蝶一样飞走的错觉,这种错觉刺痛了他的心,使他不自觉几步上前从背後拥抱住妻子。
黄素仪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随即察觉的到是周梧,又放松下来,“怎麽这麽晚才回来,用过饭了吗。”
听着妻子关切的声音从近在咫尺的地方传来,周梧觉得心底的恐惧被一点点冲散,“还没,你陪我一起。”
难得听到丈夫示弱,黄素仪偏头看向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周梧,“好。”
周梧帮妻子收好桌面,二人携手走去餐厅,不长的一段路都有灯,远处的昏暗衬得近处的光明更加温暖,周梧又想,要是时间停滞在这一刻就好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路总是会走完的,没几步就到了餐厅,佣人备好餐具,黄素仪亲手盛了汤给周梧。
周梧带回来的西点成了餐後点心,黄素仪看着一天内出现两次的包装不由得笑了。
“笑什麽,”周梧看向妻子。
“今天父亲也给我带了这家店的蛋糕,你们真是心有灵犀,”黄素仪一想到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两个男人同一天买了一样的东西,就想笑。
周梧也擡了擡嘴角:“是吗,父亲有说什麽吗。”
“没有,就是关心了一下我,对了,还让我不要贪玩,要帮着你持家,胳膊肘还朝你拐。”
“父亲也是说笑,你哪里贪玩,最近你可是帮了我好多,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要怎麽办。”
看来岳父并没有发现什麽,周梧从昨天听到妻子要回家之後就悬起的心终于落下。
*
周家两栋截然不同的房子呈钝角,与两面围墙共同形成一个四边形,而在院落的中心,有颗巨大的樱花树,这树的年龄比周家宅子的年龄还大,当初周家买下这块地就是看上了这颗树。
周家做的就是木头生意,不知道是哪一个周家人去算了一卦,说宅中有古树可利子孙,之後多方寻找,就敲定了此处。
这个时节不是樱花开放的时候,只有树叶,庞大的枝叶笼罩了大片院子。
此刻的樱花树下,一只黑猫将指甲深深陷入泥土,发出凄厉地哀嚎,许是被猫叫震慑到,樱花树在不该落叶的季节落下几片叶子。
猫本来就矫健,尤其黑夜中的黑猫,更是如同鬼魅一般,後腿一个用力,爬上樱花树,顺着枝干,跳跃到其他树上。
黑猫似乎对周宅的布局十分熟悉,很快就找到了目的地,顺着墙缝蹬上窗台,隔着玻璃和厚重的窗帘,它知道房间里是谁,随即发出凄厉的似乎孩童一般的嚎叫。
很多人没听过,野猫在夜晚的嚎叫如同孩童,以致于有人误认为是鬼魂索命,而不知情的人听到,起了同情心,接近时却被猫抓伤,後来的传说也就愈加离奇。
黑猫嚎叫的同时,还用力在玻璃窗上抓挠,刺耳的声音源源不断的传向房间内。
终于,窗帘後亮起光,随後有穿鞋的声音,之後拖鞋落在底板的声音,马上,马上,马上就要打开窗帘了。
黑猫最後叫出一声,转身跳跃下窗台,转瞬间就到了视线的盲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