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击声响亮。俞梦“嘶”地一声,这才勉强睁开了眼,她一手拄着门框丶一手揉脑袋。真疼啊!
这几日也不知是怎麽回事,意识昏沉沉的,总睡不够般。
要往迈步,一只修长的手率先扶稳了她的肩膀,“慢些。”
是梁冀。
他问:“你要什麽?我去拿。”
这两日俞梦浑身滚烫,大夫来开了药,嘱咐不要叫她见风。所以,里屋的床榻厚厚围着几层床帐,窗也关着,叫俞梦都呼吸不上来气。
她挣脱梁冀的手,“热。又闷。我就想到门口透透气。”
她的脸红扑扑的,显然是刚睡醒。
一阵风来,灰沉沉的天色里雪花簌簌地落,有些顺着风飘落在俞梦脸上丶裘衣上。冰凉的触感叫她意识都清醒了些。不由得伸手去接。
手腕纤纤。
梁冀莫名不适,他强硬抓着俞梦的胳膊往东侧屋来,“这里刚才开了一阵窗,透气些。来这里看我和伯言兄下棋吧?困倦的话,倚在躺椅上睡会儿也好,我拿个……”
“不用。”
俞梦打断他:“不困。”
榻边,谢决挑眉看着。
见两人掀开帘子进来,他方看见那女子的病容,惊讶:“这是怎麽了?”
明明过年时候还好好的。鹅蛋脸圆润得很。这才几天,脸颊两侧都瘦凹进去了。
沉默。无人说话。
梁冀安顿俞梦躺在躺椅上,才复坐到谢决对面,“还下吗?”
谢决摇头笑着不语,他何尝听不出来——人家是在赶客呢。他起身作别,大跨步离去。
…
这场雪到傍晚也不停。
屋里地龙很暖,俞梦撑着精神吃一碗玉米羹。里面加了牛奶。
晚膳她吃得很少,梁冀不知做什麽非让人去做芝士玉米,那些仆妇听了各个脸上惊诧,不知芝士为何物。沟通未果,还是俞梦在一旁说:不如用奶煮,也差不多。
于是,才有了这麽个东西:牛乳玉米羹。
其实…不大好吃。
她刚吃完,风雪中走来个提着灯笼的人。是舟书。他放下一只成色很好的人参,向梁冀回话:“公子,这是谢大人差人送来的。”
梁冀点点头,嘱咐他明日熬了去。
俞梦怏怏的,又想去睡。但见梁冀一脸担忧,眨巴着沉重的眼皮问:“这一个多月,你好忙。怎麽样了?”
“大抵解决好了。”
梁冀一面回答,一面想:大皇子幽禁丶其党羽伏诛丶萧家祸及三族,就连萧贵妃都被关进冷宫了。而太子这边却一路向好,皇帝知晓了无是为太子再入仕,心中也为这个儿子骄傲。他身体不行了,有这样一个臣子,方能安心去啊……
“哈欠——!”
俞梦忽重重打出一个瞌睡,揉揉出泪的眼睛,她语气飘忽:“好丶好困!我,先先去睡了…”
朝床榻走去,脚步踉跄。身後跟着的人不放心,干脆一把抄起她,横抱着向床榻去。
温暖的,熟悉的熏香味道袭来,俞梦沉沉闭上了眼。
……
第二日。
醒来时,俞梦脸颊处瘙痒。她伸手,却抓住个温暖的丶修长的东西。
睁开去看,竟是梁冀的手指。
对视的一瞬,梁冀不自然地移开眼睛,解释:“是拨开你脸侧的头发。小猫太过调皮,一直咬你的头发玩。”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