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急如焚,脚步踉跄地朝着星禾跑去,每一步都踏得急切而沉重,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而后,我毫不犹豫地紧紧抱住她,手臂间传来的触感,她似乎比之前更瘦了,单薄得如同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秋叶。我不敢想象,在那些独自熬过的日子里,她究竟是如何咬着牙,扛过生活给予的重重磨难。每一个寂静的夜晚,她又是怎样在病痛与孤独中辗转难眠。
星禾手中的水壶“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突兀,那声音像是一记重锤,敲在我满是担忧的心上。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着,缓缓抬起,回抱住我,指尖的凉意透过衣物传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埋在她的怀里,鼻尖萦绕着那熟悉的气息,是淡淡的洗衣液混着她独有的体香,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温热,泪水瞬间决堤。我一边抽泣,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带着哭腔,话语如连珠炮般倾泻而出:“你身子好了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把自己藏起来?这些天你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面对我一连串急切的质问,星禾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将我抱得更紧,仿佛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不见。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沉默良久,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许久之后,她才轻轻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喑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傻丫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直起身子,眼眶泛红,里面布满了血丝,有些生气地看向她,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脸上写满了焦急与不满:“你一个人躲到这么远的地方!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更何况,你还刚刚做完手术!你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看到我满脸怒容,星禾却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满是幸福与安心,像是冬日里最温暖的阳光,驱散了我心中所有的阴霾。她抬手,动作轻柔地轻轻擦掉眼角的泪水,手指划过脸颊,留下一道湿痕。她温柔地说:“可是你还是找到我了啊,不管我躲到天涯海角,你都会找到我,不是吗?从小就是这样,不管我受了什么委屈,藏到哪里,你总是能第一时间出现在我身边。还记得那次我被隔壁班的同学欺负,躲在操场的角落里哭,是你,带着满脸的怒气,冲过去为我讨回公道。”
听到星禾提及小时候的点点滴滴,那些共同度过的岁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得如同昨日。我再度与她相拥,放声大哭,肩膀剧烈地抖动着,泪水肆意地流淌,滴落在我们的衣服上,洇出一片片深色的痕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这些日子积攒的担忧、委屈与心疼全部释放出来。
而一旁的顾庭喆和顾天野,静静地望着我们,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任由我们在这一刻尽情宣泄情绪,似乎在他们眼中,这不过是两个重逢的挚友,用最直接的方式,诉说着久别重逢的百感交集。
之前,顾天野心急如焚,满世界地寻找星禾,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那股子焦急劲儿仿佛能把空气都点燃。可当他终于见到星禾的那一瞬间,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迅将他的焦急严严实实地掩藏起来。我不停地给他使眼色,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和星禾说说话,可他就像被定住了一样,始终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憋了好半天,他才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缓缓走到星禾面前,嘴唇微微动了动,吐出一句:“好久不见。”听到这话,我和顾庭喆气得差点当场冲过去揍他一顿。之前我们一起商量好的那些贴心话呢?怎么到了关键时刻,一句都不说了?
星禾听到这话也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随后语气淡淡的,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没有好久,半个月而已。”面对星禾的回答,顾天野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然后脚步沉重地走开,站到了顾庭喆的身边。我眼尖,分明看到了星禾眼里一瞬间流露出的落寞,那落寞如同夜空中一闪而过的流星,虽短暂却刺痛人心。
“和我们回去吧,你爸妈都快急死了。”我赶忙开口,带着几分焦急和关切询问星禾。星禾轻轻地点点头,声音轻柔得像一阵微风:“我没事,我就是想一个人出来散散心而已。”
我实在看不下去顾天野和星禾这尴尬的场面,便让顾天野和顾庭喆在教堂外等着。我走进教堂,帮星禾把东西都仔细地收拾好,每一件物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和那个热情善良的当地女孩真诚地道别后,星禾跟在我们身后,一同回到了酒店。一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夜幕如墨,悄然笼罩了整个世界,酒店房间里,暖黄色的灯光柔和地洒在我们身上。我和星禾久违地躺在同一张床上,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我心里泛起丝丝涟漪。我轻轻抱住星禾的胳膊,声音带着几分怀念与感慨,轻声说道:“我们许久没有这样睡在一起了,最后一次还是高考前的那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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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禾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动作温柔,可说出的话却让我心头一震:“是啊,对不起,夏夏,你出车祸都是我害的。”听到她突然提起这件事,我赶忙使劲儿地摇了摇头,急切地说道:“不怪你,怪我,当初被顾天野弄得心烦意乱,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害我们损失了好多在一起的时间。”
听到顾天野的名字,星禾的手瞬间变得冰冷,像是被一层寒霜覆盖。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藏在心底的秘密告诉她:“其实,顾天野曾经把我错当成了小时候的你,他从小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
星禾听了,并没有露出太多意外的神情,只是轻声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他认错了人。”
“什么?你知道?”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吃惊地盯着她,仿佛眼前的人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星禾看见我如此吃惊,也缓缓从床上坐起,靠在床头,目光有些迷离,轻声说道:“是的,我和他第一次生关系的时候,就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满心疑惑,实在难以理解她是如何现这个秘密的。
星禾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第一次‘坦诚相见’嘛,我看到了他随身带着的那条项链,上面缠着的那条格格不入的绑带,当时我只是觉得眼熟,不自觉地想要伸手触碰,却被他一巴掌打开。”她顿了顿,面露苦笑,“等他睡熟后,我轻轻打开了那条绑带,才现那是我小时候给借住在你家,三个男孩其中一个男孩包扎伤口时用的,我记得很清楚,那个男孩说让我一定长大嫁给他。”
“那你怎么知道他认错了人?”我好奇心大增,继续追问。
“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当年那个男孩,于是有一次我就使劲儿灌他喝酒,终于把他灌醉了,套出了他沉埋心底的故事。”星禾起身,赤着脚走到床边,静静地看着外面繁华又落寞的夜景,继续说道,“那晚他哭了,他说他心爱的女人已经是自己弟弟的女朋友了,已经忘记了小时候的承诺。我多想告诉他,其实那个女孩就在你身边啊,她也喜欢着你,不曾忘记啊。”
我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星禾摇了摇头,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声音里满是无奈:“我只以为他当时喜欢的是你,我不过是他用来消遣解闷的,我怕让他失望。”
我心疼地抱住星禾的肩膀,轻声安慰她:“其实,顾天野念念不忘的是小时候的你,我不过是他认错了的人而已,傻丫头,有些话是要说出来的。”
星禾回头,紧紧地抱住我,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带着哭腔:“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我和他的孩子没了,而且我再也不能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