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之徒
詹姆斯·罗迪不是那种老师最爱的乖学生,从小就不是,谢了。虽然他中学毕业的时候的确是学生代表,但那只是因为他成绩优异。
在麻省理工那几年,罗迪也数次有幸登上过恶作剧排行榜,不过远没有托尼那麽遥遥领先。
当然了。
同样的,罗迪早就知道托尼是个擅长惹麻烦的,而且他相当清楚,这一次托尼给自己找来的麻烦可跟校园恶作剧不在一个档次。这一点,罗迪在同意给托尼帮忙的时候就很一清二楚了。倒不是说他後悔了还是怎麽着。天晓得,罗迪做事一般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尤其是这种容易惹火烧身的事情。但托尼就是有这种本事,让他不得不做出平时做不出的事情来。
这聪明的小鬼。
所以,罗迪入了夥,甚至没有犹豫。他心甘情愿去了那个无聊的晚宴,在那里从头待到了尾,预料之中的没有见到任何疑似上个世纪坏蛋的可疑分子。
他也不觉得吃惊,真的。事实上,要是九头蛇当真出现在那个晚宴上,罗迪才会大吃一惊呢。
然而,就在他开始觉得这一晚上白白浪费了的时候,却又发生了那样的事:一个假扮成侍应生的贼抢走了一份从南美洲带回来的石头标本。
这会跟托尼所说的九头蛇,以及他们的绑架计划有关吗?
罗迪不知道。他只知道一般小毛贼的身上可不会带枪,而那个贼被看到之後,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逃跑,而是掏出了一把手枪,毫不犹豫地朝身边最近的人开火。
枪声响起的时候,罗迪迅速趴倒在地——就像他小时候和兄弟们玩战争游戏时那样。倒是没想到,这份技能竟然还有用得上的一天。
紧接着,宴会大厅就爆发出了一阵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等罗迪爬起来的时候,那个开枪的贼,还有当时倒霉地站在旁边的侍应生都不见了。他没在地上看到血迹,也就是说那个侍应生没挨枪子,考虑到当时那两个人站得那麽近,这还真是个奇迹。
可那个贼呢?
那个侍应生呢?
罗迪在大厅里迅速地环视一周,当其他人还在惊慌失措地找地方躲起来,或者徒劳地想弄明白发生了什麽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那扇摇摆不停的双开门,然後拔腿就追了上去。
这,也就是为什麽他现在脑袋上被套了块黑布,还给捆住手脚,像垃圾一样扔在角落的原因了。
黑暗中,罗迪能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一男一女,都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难以掩盖他们语气中的不安与恐慌。
“蠢货。要我说,你就不该开车撞这小子。”那个男人责备道,“现在我们该怎麽办?”
“他追你追得那麽紧,我还以为他是个条子。”女人听起来丝毫没有买账,“你要是这麽有本事,当时别被人家发现啊。偷了东西又被人追出来,我替你解决掉追兵,你还他妈的倒打一耙。”
“我已经快甩掉他了。”男人啐了一口,“这小子能去会场,他老子要麽是个军官,要麽是艾崴尔·谢泼德生物公司的爪牙。无论哪一个,我们都得罪不起。”
他的同夥不甚文雅地咒骂了一句,然後又说:“至少东西在我们手上,那女人想把东西要过去,就得给钱。用这小子我们也能换一笔赎金,如果我们能搞清楚他是哪边儿的人的话。”
“这个简单。”男人说了一声。然後罗迪迅速闭上眼睛,紧接着,他的头罩就被人猛地掀了起来。
“醒醒!”男人毫不客气地拍了拍他的脸,“小子,我知道你醒了,把眼睁开,不然我就把你的眼珠子剜出来。”
不管这家夥是不是认真的,罗迪都不想一探究竟。他慢吞吞把眼睛睁开,昏暗的灯光还可以忍受,不过他的脑袋还是疼得像是要裂开了一样。
脑震荡可帮不了他。罗迪冷静地想。被绑架之後,人质的幸存几率会随着时间推移不断下降。被动不是出路,他必须想个办法逃出去。
十二小时,现在已经过去多久了呢?
“你叫什麽名字?”男人还穿着那身侍应生的衣服,罗迪瞟了他一眼,发现这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相貌平平无奇,扔到人堆里也不会惹人注意。
他瞟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女人,还没看清就被男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别瞎看。”男人恐吓他,“告诉我你的名字,敢撒谎你就死定了。”
罗迪从牙缝里挤出答案:“詹姆斯·罗德。”
“你老爸是当兵的,还是卖药的?”男人接着问道。
这问题让罗迪走了片刻的神,他忍不住心想:卖药的?是不是那个男人刚才提起的艾崴尔·谢泼德生物公司?
“回答我,小子。”男人又给了他一下,这混蛋。
罗迪闷哼了一声,吐了口吐沫,不客气地说道:“你再碰我一下,保管你一个子儿也拿不到。”
男人二话不说又扬起了拳头,但被那个女人拦住了。
“你最好识相点儿,小子。”女人打量着他,眼神冷冰冰的,“要我说,你像个当兵的养出来的。罗德,有姓这个的军官吗?”她最後一句话显然是在问自己的同夥。
她的同夥没好气地说:“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退伍老兵协会的荣誉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