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晨早在佛殿上,沈莺歌说得那番话是意有所指,她此番就是来索葛落梅的命!
想着过去一个月,在一座大宅院里共同居住的孙媳妇,居然死去的沈贵妃,这种想法让葛落梅心惊肉跳,膝盖一瘫,面容失血地跌跪在了地上。
但她仍未放弃生志,不顾一切朝地窖入口跌跌撞撞冲过去。
谁承想,诸多蝮蛇速度更快,很快如赤色深渊一般,凶狠地吞没了她的身躯。
葛落梅奋力挣扎无果,怒道:“若我活着,我一定会告发你!你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妃!”
沈莺歌笑了,慢条斯理道:“放心,一切知晓本宫身份的人,不可能会活着。”
绷在葛落梅最後一弦彻底断裂了。
她听到最後一句话是:
“今夜,就为你前世今生造下的一切恶孽业障,赎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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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下了一整夜,直至翌日朝暾才缓缓放晴。
二房和三房晨起後,照例要去东厢房给老夫人请安,结果扑了个空。
谢老夫人并不在厢房中,曹嬷嬷也是一筹莫展,四处寻找谢老夫人而不得,就连监寺僧迦南也不见了踪影。
谢桃笙醒觉後,第一件事就去了沈莺歌的厢房,结果没有发现沈莺歌!
她赶忙去问汤嬷嬷,汤嬷嬷眼神躲闪,摇摇头装傻充愣。
说句实在话,汤嬷嬷心下也异常的慌乱,她在等谢老夫人的消息,等了一夜,都没等到!
去找了曹嬷嬷,对方也是一头雾水。
做法事的地点只有迦南和谢老夫人知晓,但两人都失踪了。
莫不是出了什麽岔子吧!
一夜之间,沈莺歌和谢老夫人都下落不明,王氏带着一房女眷寻遍整座同泰寺,都不曾发现谢老夫人的下落。
那些上早课的僧尼,也发现迦南不见了,四处找寻都没有发现其踪迹。
谢氏衆人相约正午乘马车回谢府,但谢老夫人和少夫人都不见了,二房丶三房的女眷们也不可能就这样回去,这根本不成体统,届时家主问起来,她们该如何答?
最慌乱的当属二房夫人王氏,不知为何,她今日右眼一直在狂跳,心也一直躁动不安,感觉就像是灾祸降临的前兆。
“兴许谢老夫人和少夫人提早回去了呢?”谢宝苓道。
王氏摇头:“马车都还拴在马厩里,她们肯定还在同泰寺。”
“找不到老夫人和少夫人,那要不要报官?”谢宝苓开始脸色苍白。
“报你个头!”谢宝萍呵斥了一句,“蠢妹妹,你想把这件事闹大吗?!”
若是全燕京的人都知道少夫人被掳去做了法事,後果不堪设想!
这是谢府的家务事,是家丑,怎麽能够轻易外扬?
更何况,当今圣上虽尊崇佛法,但决不允许法事与活人扯上勾连,这等同于厌胜之术,是从前朝开始严令禁绝的!
所以,这些事情要麽在自家府邸里做,要麽就偷偷私底下做,绝不能声张于外。
王氏心中原本是很平静的,但随着时间的消逝,她的心境就发生了变化,越等下去,等不到人,她就越跟闷油滚过一遭似的,急得一筹莫展。
她以为凭借谢老夫人的手腕,处理掉沈莺歌不在话下。
结果,这个老货竟是下落不明。
会不会是出了什麽意外?
这件事若是一直这麽晾下去,迟早会东窗事发。
同泰寺不宜久留,她们得赶紧离开,越早离开,就能越能撇清干系!到时候家主问起来,就装作称病先回来,对昨夜的事情什麽都不知道就好了,届时再把所有的罪咎推给沈莺歌!
如此想着,她急急吩咐两个女儿:“我们赶紧离开!”
正想着要走,谢桃笙阻挠住她:“二夫人,在找到少夫人之前,我们都不能走!”
王氏心中掠过一抹烦躁,推开了谢桃笙,看了文氏一眼:“管好六姑娘!”
文氏唯唯诺诺应声称是,拉住了谢桃笙,低斥让她别闹。
谢桃笙委屈得又生气又想哭,偏偏她年岁小,在各房长辈面前没有什麽话语权,长辈们也根本不会在意她的立场和情绪。
谢氏一行人吩咐傔从去马厩拉马,速速备好马车,及至各房女眷乘上了马车,就速速朝着寺门的方向疾驶而去。
王氏心中一直在祈祷,希望路上不要遇上拦路虎,要尽快回至谢府才行。
但上苍显然没有照顾她的遗愿,马车刚要离开同泰寺,前头的方向就响起了一片悠长的唱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