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肩膊挨在了一起。
奈何,沈老夫人犹嫌氛围不够,继续指挥:“莺姐儿,再向谢瓒靠近一些,贴在他胸口前——谢瓒,你揽着莺姐儿的腰。”
沈老夫人嗓音浑亮,说起来话中气十足,整座庭院内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被直接点出破绽,沈莺歌有一些尴尬,只好继续朝着谢瓒那边挪过去一两寸。
此时,一只劲韧结实的手横伸了过来,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顺势搂在怀中。
沈莺歌腰肢僵硬了好几分,一动也不敢动了,鼻腔之间,尽是他身上的雪松冷香,如昨夜濯房内朦朦胧胧的水汽圈裹住了她。
沈莺歌稍稍擡起眸,就看到了男人的喉结和冷锐的下颔线,昨夜场景仍旧历历在目。
不知为何,她蓦觉齿腔里某处柔软的位置,在隐隐作疼。
似乎感知到她心理活动似的,谢瓒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声音说:“智齿那个位置还疼吗?”
男人的嗓音如酥在耳根上的风,很轻很轻撩在沈莺歌的耳屏,她低着眼,硬着口吻道:“不疼。”
有风吹过,鸟鸣啁啾,树影婆娑,细碎的浮光镀在女郎的面庞上,她感到别扭时,会无意识地撮圆嘴唇,两腮鼓成金鱼泡,显出了一副小女人的憨居情态,
谢瓒有一种想要戳金鱼泡的冲动,但到底还是克制住了。
这端,沈老夫人对两人的姿态还是不太满意,决意躬自上前指导一番。
沈老夫人将沈莺歌的脑袋摁在谢瓒的怀里:“对,就是这样,要亲昵一些,小两口都成婚快大半年了,就应当偎紧一些。”
沈莺歌:“……”
她略微生硬地枕在谢瓒的胸膛前,隔着几层温热的衣料,她能够明晰地听到他的心律声,噗通——噗通——,一下又一下地击撞着她的耳鼓。
像是有什麽温软的东西在啃着她的耳蜗,掀起了一片绵长颤栗的痒意。
谢瓒他……也会紧张的麽?
沈老夫人指导好了沈莺歌,又继续来“教导”谢瓒:“下颔抵在莺姐儿的发鬓间,双眼一直看着她,搂她的那只手稍微使点劲儿,仿佛要把她揉入怀里的那种感觉,我说明白了吗?”
一席话听得沈莺歌面红耳热,一时不敢去跟谢瓒对视,她以为谢瓒会提出一些自己的意见,哪承想,他居然乖乖照做了,祖母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具体地践行了。
他何时变得这般听话?
沈莺歌变得有些看不懂他,他搂她是这样的紧,她想去提醒他不要搂这麽紧她快要喘不过气了,甫一擡着头,薄唇忽然落下了一道凉冽的触感。
如春蝉偷吻花树,夏蜻偷吻芙蕖,吻得缠绵悱恻,但又一触即离,快得让被偷吻的对象来不及做出反应。
这一幕是在沈老夫人回到画架时发生的。
衆人皆没有瞅到这一幕。
沈老夫人告了座,开始执笔而画,谢瓒神色恢复如常,沈莺歌大脑有什麽东西轰然炸开,一抹烫意从脖颈陆续蔓延到了耳根,她呼吸也变得发急,羞恼地剜了谢瓒一眼,无声地控诉他方才偷袭的举止。
谢瓒面容一贯清冷自若,瞅不出丝毫端倪。
沈莺歌咬牙切齿,另一只手游蛇似的深入他的袖口里,窃自去掐他的痒痒肉。她清楚谢瓒怕痒。果不其然,谢瓒维持不住他的招牌表情,看她的眼神也带着一丝匪夷所思,仿佛没料到她会这样搞偷袭。
沈老夫人正在给两人沟图,看两人动来动去,一点也不安分,遂道:“小两口别动啊!”
都被点名批评,两人就安分了许多,不再暗中掐架。
这一幅夫妻相偎图,沈老夫人画了近一个时辰,沈莺歌一直维持着与谢瓒相偎的姿势,四肢都几乎僵硬麻木了。
一个时辰後,沈老夫人画完後,慈蔼地笑道:“过几日再给你们看画——谢瓒,留一会儿。”
显然,沈老夫人有一些话,要对谢瓒单独说。
沈莺歌多少有一些好奇,但也不会表露太多,她自己也有要事在身,今夜就要执行营救顾觅青的任务,时下得抽空去与鹰扬丶赵蓁他们会合。
晤面地点是在一座名曰“庖丁解牛”的酒楼,这是罗生堂老巢转移後的新地点。
到了地方後,以为会见到鹰扬和赵蓁,但来到了暗室里的时候,只见到公孙娘和谢桃笙,公孙娘正在教谢桃笙射袖箭。
“长嫂!——”
一见到沈莺歌後,谢桃笙顿时搁放下袖箭,直直扑了过来,搂着沈莺歌的腰肢,把脸埋进她的怀里,沈莺歌隐约感受到她的衣衫微微湿透了。
是小姑娘在默默地哭。